皇后叹息道:“我也想,不过,恐怕我是无法做到了。”
华贵妃板起了脸,“姊姊再说这些丧气话,我可要生气了。”
皇后却是不理,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时日无多了,我请皇上快立储君,皇上却总是不听。”
华贵妃一阵鼻酸,哽咽道:“太子还在,皇上自然是不必立储君的,谁敢让皇上立储君,我第一个不依,姊姊也不例外!”任谁都能察觉到她声音里深深压抑的伤痛。
皇后听闻,心里一揪,她轻轻叹了口气,泪水无声的流下,她用仅有的力气紧紧反握住华贵妃的手,叹息道:“这十二年来若不是有你和易儿,代替了炫儿陪伴我,我当真活不到现在……梓莹,难为你,也辛苦你了,既要代我掌管六宫之事,又要照拂皇上龙体,我该做的,重担都落到了你身上……”
“姊姊莫要如此说,能让姊姊舒心些,我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华贵妃温声鼓励地劝道:“以后我和易儿还是会一直在姊姊身边,所以,姊姊要快些好起来,咱们一起等太子回来。”
皇后总算有了些许笑容。“好,一起等太子回来。”
皇后平静了许多,也乖乖喝了华贵妃亲手喂的汤药,不久便沉沉地睡去。
一个低沉叹息的声音响起。“还是你有办法。”
华贵妃转身见到是皇上,肤如凝脂的纤手放在玉唇边,做了个嘘的手热,小声地说道:“姊姊好不容易睡着,别吵醒姊姊了。”
一行人退到了偏殿,皇上负着手问华仲春道:“皇后的病,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华仲春惭愧道:“恕臣无能。”
皇上摇了摇头。“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我大满朝的医术裹足不前,才是问题所在”
华贵妃沉吟道:“哥哥已是太医院里医术超前的大夫了,却还是束手无策,皇上,咱们是否该从民间广招高手?不一定有能人异士能治姊姊的病。”
“华院判都没办法,哪里还有什么能人异士?徐院使虽有一手开膛剖腹的神技,朕却是不能让皇后冒那险。”话锋一转,皇上说道:“朕幼时和父皇在大理国见到的针灸之术,真真能起死回生,不只如此,还能活气通穴、疏通经脉、广治百病。可惜如今的针灸之术,连大理也失传了,而今天下的针灸术只沦为方药的辅助,可惜啊!如果咱们大满也能拥有针灸之术,还怕得不到中原各国的推崇吗?如今也不消为了皇后的病在此坐困愁城了。”
恭送走了皇上,华贵妃看着宫门的方向,看向远处掩映在月色下的宫殿尖角,她微敛了精致的眉眼,“哥哥也听到了吧,皇上对针灸之术有多么向往,那谜还没解出来吗?要何时能解得出来?”
“你以为我不急吗?”华仲春的脸色晦暗不明,“那只老狐狸,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花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若是什么也没得到,岂不可笑?”华贵妃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冷月如霜,她淡淡的说道:“总之,如今哥哥知晓皇上的心意了,便要加紧脚步坐上院使之位,将最贴近皇上和后宫嫔妃的太医院收入囊中,如此才能成为易儿的助力,若是哥哥输给了叶栋鸣,叶栋鸣是贤贵妃的人,一切就要翻转了。”
华仲春哼道:“我比你更加不想让那叶栋鸣当上太医院院使。”
华贵妃又不轻不重的说道:“徐院使再过一年便会告老还乡,他举荐的院使人选肯定是他的得意门生叶栋鸣,在那之前,哥哥非得得到皇上的认同不可,还有私盐那儿,事关银弹来源,银弹若是充足,不成事都难……”
“那里妥贴,你不必担心。”华仲春迳自说了下去,“你只消将心思摆在皇后娘娘身上,皇后娘娘的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或许,咱们不必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偿所愿。”
华贵妃不动声色的说道:“哥哥才是,切记万勿掉以轻心,看着的人多着。”
蔺巧龙和小蝶又进城了,这回不是来卖草药,而是薛大夫请她们来的,他想向蔺巧龙学针灸之术,开出了一天一两银子的价码,蔺巧龙便眉开眼笑的答应了。
一日的教学过去,已是晚饭时间,主仆两人开开心的走出荣安堂,找了间门面高档的饭馆打牙祭。
坐下,蔺巧龙便豪气的点了六个招牌菜,毫不肉痛的模样令小蝶称奇。
“薛大夫虽然说要付学费,奴婢还以为小姐不会收哩,毕竟薛大夫德高望重,肯放下身段和小姐学针灸,怎么说也是小姐的荣幸,没想到小姐还真是眼也不眨的把银子收下来了。”
“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蔺巧龙嗤了一声。“我付出劳力讲课,还示范如何针灸,这些都是体力活,得到相对应的报酬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讲课就不能上山?草药,若还不收讲课费,岂不亏大了?人生在世要吃要喝,光有一副热心肠那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