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劲松大惊失色,连忙站起了身对孟小宁道:“这位……这位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方劲松(二)
张思勉干咳了一声。
孟小宁便用哀怨的眼神去看他:“你昨晚做的,今天就不承认了么?”
张思勉最看不得孟小宁这副模样,也顾不得解释,先是服了个软,小声哄了两句:“你莫要再胡闹了,还有正事呢!方大人一会儿被你吓跑了怎么办!”
方劲松只得苦笑,而后摇了摇头看向了孟小宁,他也算是阅人无数,大概对孟小宁的性子摸到了一二,魔教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不知道,但这位魔教教主的弟弟肯定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兄弟,你再胡说只能害了三殿下……最近朝中正在打算为三殿下选妃,他的两位兄长一个娶了宗室女,另一个娶了大将军的嫡孙,若是三殿下的戚家助力不够,就会成为累赘。”
“是这样吗?”孟小宁歪着头看着他。
方劲松便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他:“是的是的,这些话我们只可私下说说的,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殿下落不到好。”
孟小宁想了想,看着方劲松笑:“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若是传出去了……便就是你的错。”
方劲松这才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只好接着苦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
孟小宁打量着方劲松,似乎在考虑方劲松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方劲松倒也不恼,仍是乐呵呵的由着他打量:“开阳郡主是惠仪皇太后的侄女,只是惠仪皇太后已经亡故多年,开阳郡主又是独女,家中势力早就大不如前,只不过是空顶了一个郡主的虚衔,皇帝陛下连他自己有几个公主都还没有算清楚,更是顾不上开阳郡主这样空有一个名分的。”
方劲松心中惊疑不定,面上犹自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这样想来也有道理。”
孟小宁看着他,又接着说道:“护国将军早些年伤了膝盖,早就已经不能再带兵打仗了,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混的最好的嫡子也不过是在左巡防营当个祭酒,巡防营的祭酒……呵……他这嫡孙女听说很是有些本事,但是本事再大也是后宅里的手段,她与二皇子的婚事,与其说是二皇子得了助力,不如说是陛下卖护国将军一个面子,给将军府那些不成器的一条出路。”
这下方劲松不仅是惊疑了,他开始怀疑孟小宁的身份到底是谁,怎么会对朝中诸事这般了解,甚至是里面那些弯弯绕绕的细枝末节都一清二楚。
张思勉也有些惊讶,娴妃曾说前两位皇子娶妻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没有真的得到什么,他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如今被孟小宁这样一点拨,倒是突然通透起来。
“这样看来,的确如此。”方劲松仍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孟小宁:“只是婚事再差,也都是陛下指婚,有着一份圣恩在……也不算是太辱没他们,是也不是?”
孟小宁便咧开嘴笑了,点了点头道:“是。”
张思勉有些没眼看,低头啜了口茶水。
孟小宁给方劲松露了一手,而后才把话题切入正事:“这次来,的确是有要事和方大人相商。”
方劲松了然的点了点头,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张思勉和自己的立场本就相去甚远,若非是真的有事,也不可能还特意把自己约出来好好谈上一谈。
“路既白死了。”
方劲松怎么也没有想到孟小宁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孟小宁当然是故意,他一说出口,便开始观察方劲松的表情,方劲松看上去的确非常震惊,而且这样的震惊可以说是不加掩饰,他并非是震惊于路既白死了,而是震惊于孟小宁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方劲松在一刹那的惊愕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里有些一些悲伤。
以孟小宁的功力,竟然也看不出方劲松的悲伤是真的还是假装出来的。
“你知道?”张思勉的反应比孟小宁大一些,路既白更名路旭,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逃避幕后黑手对他的追杀,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是既然别的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路旭就是路既白,那方劲松能够知道路既白的死讯就已经显得嫌疑很大了。
方劲松大概也知道张思勉在怀疑些什么,他也只是苦笑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既白虽然和都城大多数的人都没有了联系,不过我却知道他在何处,他走之前就已经告诉了我他要去哪里,也告诉了我他会叫什么名字,我找了人暗中看着他,那个人并不知道他就是路既白,只是每个月同我回个信,告诉我既白过得好不好……先前,他回过信来,告诉我既白已经死了。”
孟小宁见他说得坦坦荡荡,不似作伪,但他的话实在很难让人信服,路既白早前是宋家阵营的人,不论如何也不会和方劲松有什么私交,在路既白已经打算要逃命的时候,他又怎么会谁也不告诉,单单告诉了方劲松。
“你有没有找人去验尸?”张思勉的脑子很活络,在处理与孟小宁无关的事情的时候,称得上是才思敏捷。
方劲松犹豫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
“就是那个人吗?”张思勉问道:“你请来观察路既白的人?”
方劲松咳了一声,最后还是承认了:“对,就是他,他发现既白死了之后第一反应便是验尸,然后告诉了我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