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库如释重负,忙前面引路,将张无忌等人引入了一顶灰白色的帐篷内,此帐篷四壁挂满了地毯,地上颇如中土规矩般分宾主摆了五张大几,几上大盘大盏地摆了许多奶制品、小麦制品和肉块等,看来这是专门接待四方客人的帐篷了。张韦二人坐下,辉月使照例只能跪在门边,巴库在主位捧起了一本极厚的羊皮古兰经,跪拜念叨了一番后,女奴鱼贯送上热茶糖片来,巴库这才招呼二人喝茶吃东西。
巴库极其热情,不住劝吃劝喝,这倒令张韦二人对他生出不少好感来。茶过三巡,张无忌便客气地道巴库长者陪他们这么久也甚是疲累了,现在他们已经熟悉,请长者安排一名下人招呼他们就行了,长者尽可回家的。
此时天色渐晚,巴库还真的暗暗着急回家同家人一起吃饭的,听到这话,便欣然同意,客气了一番,便起身出帐了。到帐门口时,巴库道今晚贵客便住这个帐篷,吃的、喝的,尽情享用,另外无事千万莫要随便出帐,外面猛犬众多,见到生人通常会要了人的性命,而狗咬莫生人,在这里是合法的,因为这是它们的职责。
巴库离去,韦一笑狠狠地挥了挥拳头,道:“甚么死狗,待老子事毕,非回头来宰它几十只!”
张无忌见门口两个脑袋探进来看,便向他们招了招手,举起茶杯邀请他们进来喝茶。
波斯喝茶之风尤甚中土十倍,从早到晚,每个人总要喝它个几十碗的。此刻二人站岗,早已许久滴茶未有入口,见到张无忌杯中荡漾的琼汁,满桌的吃食,尤其那昂贵难得的小麦制品,实在令人馋涎欲滴。此地的兵亦是民,军纪全无中土的军队那般严格,是以听到主人邀请,略一忸怩,便进来落座了。
一旦坐下,二人便不客气了。张无忌对茶叶素无研究,但也感觉得出此刻喝的茶叶比之在中土喝的三流茶叶还差了许多,岂知这已是此地难得的好茶?,两名壮汉喝得赞不绝口,喜形于色。
波斯喝茶是要配糖的,喝入口中,苦苦甜甜,别有风味,张无忌初时不大习惯,喝得两杯后,竟也颇为喜欢了。这两个大字不识的粗人果然毫无心机,边喝边聊,谈及此地的一些风俗习惯、山川风物,二人都你几言我数语的抢着说了,待问到波斯的安全状况时,二人更是得意非凡地道两个月前他们刚消灭了三百里外的克蒙部落,将他们八千多人口杀死大半,剩下的全部充作了奴隶,尽分了他们所有的财产。此后将再也没有克蒙部落作乱了!
听到此言辉月使心头一沉。克蒙部落大多数人都信奉摩尼明尊,还有一部分贵族信奉佛教,没想到他们这般强大的部落也被可恶的异教徒攻陷灭绝了!
此外也没有问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来。晚间帐篷西头城堡附近的旷地上突然火光熊熊,悦耳的弦鼓歌舞声遥遥传来,想来定是夜来无事,当地百姓围个篝火热闹热闹吧。三人正欲趁此机会出去看看,谁知这时帐外靴声囔囔,已有数十人向这边大步走来。
张无忌止住了韦辉二人,三人复又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喝茶。不一会儿,脚步声传到帐前,只听一个妇人的声音打雷般地叽哩呱啦,辉月使脸上立罩寒霜,将原本放开了的蒙面黑布重又围上,对韦一笑道:“那条死狗的主人来了!”
韦一笑一愣,登时反应过来,定是自己打死的那条狗的其他家人来寻自己的晦气来了!娘的,还是个女人,而且八成是个泼妇,假若找我来打架,我姓韦的何惧于她?倘若找我来骂大街,我的娘,这种调调可不合我老韦的口味!除非周颠那泼皮才行,不过好在她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说的她又听不懂,咱俩总不能你骂你的我骂我的吧?嘿嘿。
想到此处心头大宽,帐帘也被猛地一掀,小小的帐门拱鱼般地涌入了十几个人来,一下子帐内便人满为患,许多人连落足之处都快没了。只听一声咆哮,似乎那女人骂了句甚么,便立刻呼涌涌,又钻出去了七八个人,这时帐内才略显松快起来。此刻那悍妇终于显露人前,只见她身高足有八尺,从头看到脚,足有四大波——脸蛋一大波、胸部一大波、肚子一大波、屁股一大波!当真一波赛一波,都吐噜鼓胀得吓人!
波斯男人普遍较中土男人高大强壮,这妇人带入的自非弱者,但到了这妇人跟前,登时都被比了下去。这个妇人不但显得异常高大肥胖,而且感觉还很强壮,再加上嗓门大,性情暴躁,这样的尤物足以令任何男人为之浑身颤抖,手足无力!
这妇人的长袍乃是柔软的丝织品,长及大腿,颇为紧身,将身上层层叠叠的曲线显露了个隐隐约约,下身却穿了一条极肥大的皮裤,足登硕大高耸的皮靴;她也蒙面了,但绝非寻常妇人围的厚重黑布,而是一片又轻又薄半透明的褐色丝巾,这样的装束在波斯乃是最最出格最最性感的了,奇怪的是那些虔诚而严厉的长老们竟然没有来管她。
只见那特音站在悍妇面前指着韦一笑大声地吼了几句,悍妇当下拉下面纱,露出比猪头更肥大了一圈的面孔来上下打量韦一笑。
韦一笑被她如冷电般的眼光扫得浑身不自在,竟颇为哆嗦地侧身问辉月使,他们说了些甚么。辉月使道这女人被他们称作女奴大总管,特音的狗因为咬了女奴而被打死,特音心里不服气,便找了大总管评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