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自然是有你的,那现在面临的不是咱家的大计么,铁栓,我知道你怪我提议和苏家一齐种姜,但生姜是咱家今年唯一的收成,你心里可以赌气,但别拿家里的作物开玩笑。
要是找的生姜买家不靠谱,他们一家今年甚至明年都得喝西北风,忘了前段时间,村里林阿婆被活活饿死的事情了?就是因为家里的粮食,都被骗走了。”
王嫂子打心眼里,还是想再等等的,毕竟直觉告诉她,苏家是有大机遇了,跟着做,不说吃肉,肉羹总能喝一碗的。
李铁栓甩开王嫂子拉住自己的手,指着她鼻子骂道,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女人心肠软,才会导致现在这个下场,王氏,你要是再敢阻止我卖姜,我就休了你。”
一点也不客气的话,休妻这个字眼,李铁栓几乎想都没想过。
王嫂子一时间泪水蒙了眼,张张嘴要继续劝,可又怕被休掉,只好抽泣着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李铁栓跑了出去,半天后,满面春风地跑回家,跟王嫂子吩咐。
“志江哥说咱家的地里产出多少姜,他都按两文钱一斤收,有多少要多少。王氏,明天你叫上两个儿子,我去通知老宅那边的人,明天开始挖姜!”
现在虽然下雪,可没到那种冷得刺骨的份上,尽早干完活,尽早躺着猫冬等待过年。
志江哥?刘志江?杏林村那个刘志江?
王嫂子等李铁栓去老宅找人之后,立马拿了两个鸡蛋,往苏家走去,想问问李氏对刘志江这人的评价如何,李氏也是杏林村出来的。
可刚走到苏家门口,王嫂子又苦笑着折返回家。
苏老太太劝了又劝,让她在等等,到时候苏家、村长家还有他们家,三家一齐收姜,找帮工还能便宜些。
现在自家猴急要提前收姜,她咋还有脸为这事儿,去找苏家人呢?
于是王嫂子回家了,湿着眼眶给儿子纳鞋底,至于姜地里的事儿,她不管了,也插不上话,李铁栓才是一家之主,但绕是如此,王嫂子还是惴惴难安。
王嫂子家要收姜的事情,苏老太太听刘氏说完后,沉默了一阵子,又继续干手里纳新年新鞋的事情。
“要收就收吧,横竖保存姜的法子,已经私下告诉王氏了,按照法子保存,一时半阵也不会坏掉。”
他们家都打算等买主找到了,再抓紧挖这样挖出来的姜,又新鲜又漂亮,三家的打包一块卖,好脱手些,现在王嫂子家说找到了买主,那就自个行动呗。
各有各的缘法,她又不是圣母,管不着这么多。
“老大媳妇,你给我穿个线,年纪大了,眼睛愈来愈不好使。”
苏老太太说完把王嫂子家收姜的事情翻篇了。
苏啾啾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厨房拿牙刷洗漱,见三伯娘蹲在灶边拿张纸在做记号。
她走过去,探了眼纸上的鬼画符,问道:“三伯娘,您愁什么呐?”
“小啾儿醒了啊,瞎,三伯娘没干啥,在折腾生意上的事情呢,咱家在铺子里头卖臭臭面,要是生意不好,不是纯纯浪费银钱么。”
王氏最担心的,还是成本和盈利问题碗臭臭面才卖八文钱,馆子铺租每月却要五两银子。
苏啾啾微微一笑,“三伯娘,您要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
王氏拉着板凳坐到苏啾啾面前,把头撑在膝盖上,悻悻然问道,“小啾儿,你真觉得三伯娘这生意不会亏么?”
丫头可是家里的福星,她说的事情,绝对能办得成。
但苏啾啾可没那么大自信,想了半响只说:
“三伯娘您手艺这么好,绝对没问题的。”
“行!那我也不纠结了!不过咱面馆得多几个花样,小啾儿,我见你那天让我做的薯条薯块味道都挺不错,我能放到咱家面馆卖么?
另外你奶奶说了,马铃薯是你那十几列菜畦种出来的,要用的话问你。”
苏啾啾笑着说:“三伯娘您尽管拿去卖吧!我不要钱,一家子您也别提钱不钱的事儿,我不爱听哦。”
“你这孩子……成,那三伯娘不客气了啊,我跟你奶奶、四婶婶也商量好了,咱家面馆的进账,四成给你自己保管当嫁妆,两成入公中,剩下三成是我跟你三伯的。”王氏说。
“都好,您们做主就行啦!”这时苏啾啾也把晨起的卫生洗漱好了。
咕噜着一口水,冲去用盐巴刷牙留下的咸味儿,边漱口边说:“对了三伯娘,您和三伯今天是要进城里,给面馆置桌子么?”
“对啊,咋的,你想去?”王氏瞧侄女儿这模样,便知道她的想法。“那你抓紧吃朝饭,我们一会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