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穆雪期告诉方眠,“他是尹家的小公子尹星如,前几天过来玩儿,不小心跌倒摔伤,医院给他做检测的时候,发现他和兄长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esp;&esp;“啊……”后头的二婶耳朵尖,听见穆雪期的话,掩着嘴轻声嘀咕,“静南要换未婚妻?那个尹星如我知道,听说是个才子,六岁就会写诗,十八岁就出版著作了。”
&esp;&esp;三婶把头一伸,看了眼那男孩儿,问:“写的什么书?”
&esp;&esp;“《oga的自我修养》、《如何获得老公的宠爱》、《娇软oga带球跑》。”
&esp;&esp;三婶:“……”
&esp;&esp;三叔小声叹道:“静南这事儿干得不地道啊,来了个尹星如,小方怎么办呢?”
&esp;&esp;方眠眼也不眨地盯着会议室里面,见穆静南低声对那尹星如说着什么,尹星如脸颊微红,眉眼弯弯,有一种情窦初开的况味。方眠一面难过,一面气愤。基因匹配度,又是匹配度。难道穆静南那样待他,仅仅是因为匹配度么?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转头就把他扔下?头一回被掰弯,就遭遇始乱终弃这种事,他气得想要发笑,方眠啊方眠,你眼光真不行!胸口好像被人结结实实打了一拳,闷闷的疼。方眠呼吸发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esp;&esp;另一边,穆擎右脸色很不好看,低声问道:“静南到底在想什么?”
&esp;&esp;蓝娅轻轻睨了他一眼,把声音低了一低,“这还不够明显么?静南一旦倒了,咱穆家难道能靠你?之前毕竟已经向外界宣称过小方是静南匹配度最高的未婚妻,将来要是穆家出事,难免连累那孩子。眼下只能先找个挡箭牌,把小方摘出去,免得到时候和咱们一起遭难。”
&esp;&esp;穆擎右很不赞同,“他毕竟是静南的未婚妻,虽然还没进门,到底也算半个穆家人,自然应该和穆家,和静南生死与共。”
&esp;&esp;要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可穆家这位家主从来不管事,早些年他亲自掌家之时,穆家上下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什么坏事没干过。他呢,一心写他的游记,两耳不闻窗外事,纵容家人胡作非为。后来穆静南长大,正式接手家族内外所有事务,孤身出仕波谲云诡的北都。穆擎右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借着养病的名义,专心游山玩水,才有穆家如今的局面。
&esp;&esp;蓝娅冷笑道:“老穆,听我一句劝,一会儿小方进来,你一句话也不要说。”
&esp;&esp;穆擎右又试探着道:“为什么不告诉小方呢?说不定他愿意留下来一起面对。”
&esp;&esp;蓝娅轻轻摇头,“就是因为他愿意,静南才不愿告诉他啊。穆家什么都没有给过他,又何必拉着人家一起受苦?”
&esp;&esp;穆擎右虽然不爱管事,到底不是个不知事的人,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算是妥协了。
&esp;&esp;尹星如望见门口的方眠,好奇地歪头望了望,又侧目看向穆静南,细声问:“他就是方先生么?之前就听过他,好像是贫民窟来的机械工?”
&esp;&esp;人家说到自己了,方眠也看够了,从外头走了进去。穆雪期连忙跟上,后头的叔叔婶婶探头探脑,想进去,瞧见穆静南冷硬的脸色,又不敢上前。
&esp;&esp;方眠走到穆静南面前,问:“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esp;&esp;穆静南言简意赅,“考核结束,放你离开。”
&esp;&esp;“就这些?”方眠问。
&esp;&esp;尹星如看气氛不好,连忙插进来打圆场,“方先生,你不要怪他。帝国配婚本就是看基因的契合度,原先我一直在乡下休养,没有去过正经医院,才没有测过基因。现在测出来了,大家也只好按照规章办事。”
&esp;&esp;方眠冷笑,狗屁规章,他们贵族在自己的封地只手遮天,想娶谁就娶谁。前天还在大雪里吻他,今天就换未婚妻,四川变脸都没他快。方眠憋着胸口的一股气,努力冷静,问道:“穆静南,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esp;&esp;穆静南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半点情绪。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阿眠,时局不同了,你我不再合适,有些事当断则断。”
&esp;&esp;方眠瞅他这傻逼样,就知道他八成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心里的气没有消,反而更盛半分。尹星如挨着他站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方眠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的模样,心头阵阵绞痛,难道比起一个陌生人,他方眠反倒更不值得信赖,不值得同他一起面对么?
&esp;&esp;“穆静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特深情,”方眠咬着牙,字字刻骨,“自己牛逼的时候,就觉得能保护我,硬要我留下。走背字了,就觉得不能连累我,要赶我走。”
&esp;&esp;一旁的穆雪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方眠竟然能猜到这一层。
&esp;&esp;方眠摇了摇头,说:“不,你很自私,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或许在你看来,我的意愿根本不重要。你要我怎样,我就得怎样。你是南都军的上校,穆家的长子,一个机械工,一个贫民窟来的oga,哪里有你深谋远虑,哪里有你决策正确?穆静南,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esp;&esp;穆静南深深蹙着眉心,眸子笼上一层阴翳,成了暗金色,似有波涛在里面无声翻涌。
&esp;&esp;“方眠。”
&esp;&esp;他想反驳,方眠却不让他开口:“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意见?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就必须是你的未婚妻。你说要解除婚约,招呼都不打一声,新媳妇这就领进门了?穆上校,你行,你牛逼。你一言九鼎,连床上用什么姿势都必须听你的,我什么时候有过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