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些凝滞,整个屋子像是被冰封似得被一种似有似无的杀气笼罩,疾风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莫云景静静地立在书案后,看着手里的书信一言不语,往日里如竹似兰的气质,在此刻云雾般的有些飘忽不定,隔着万水千山似的看不真切。
良久,莫云景突然嗤笑一声,声音嘲弄道:“这可真是个好姻缘呢,青梅竹马不说,将来刀兵相见的时候也是一大助力。”
疾风低着头默默地站立着,仍然没有说话,这封信是从庆国公府送过来的,信封上还标记着三道红痕,显然是六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来的、是再重要不过的信件。
原本他还在猜测金梁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三道朱砂红印的六百里加急,是除了八百里加急的紧急军情之外,最紧急的信件了。现在看来,竟是为了主子的婚事?不过看这情形,怕还是要让国公爷失望了。
在疾风看来,庆国公是历经三朝、几经沙场的老臣,英明睿智,杀伐果断,现在怎么却反倒看不清了呢。
不过他老人家和主子是血缘至亲,又对主子有着这么些年养育教导的恩情,这些事实在不是他一个下属能置喙的,甚至他连和主子谈论两句的资格都没有。
莫云景似乎原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要疾风答话的意思。
随手将信件丢在了书案上,转身悠然踱步到书架抽取了一本杂书,直接半躺在窗下的木榻上开始慢慢翻看。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书页上,握着书卷的人就那样半躺着,却一点不显得动作不雅,反倒是比往日里的清雅光辉更多出一份随性写意。
这样的一副情景看起来宁静而悠远,仿佛刚才那样浓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冰冷与肃杀都是错觉一般。
屋子里除了莫云景偶尔翻动书页轻微的响动,再没有别的声音。
……
沐子浔并没有在状元楼久呆,在莫云景离开不久,也回了府里。迎接她的是一张甜美的笑脸。
“小姐,王管家又让人送兰花过来了,您看看是要摆在哪里好?”
绿羽看沐子浔回来时心情尚好,还很有兴致地去给书桌上的一盆小盆景修剪枝叶,就上前凑趣。
因为前些日子沐子浔曾要了两盆花草点缀屋子,后来王管家隔三差五的就会送几盆过来给她摆着。
“兰花?从老宅的花房送来的吗?”沐子浔用小剪刀减去一个乱枝,问道。
“正是呢,是两盆建兰,叶子挺拔翠绿,正结着花苞儿呢,虽然不是顶顶名贵的品种,但看起来好看又讨喜,奴婢搬进来,给小姐瞧一瞧?”
绿羽的样貌并不如何漂亮,但是笑容满面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正如她口中的建兰,有一种这种年龄的孩子特有的生机,活泼又讨喜。
沐子浔回头看了绿羽一眼,浅笑点点头,“那就搬进来瞧瞧?”
绿羽欢快的应了一声,连忙招呼小丫鬟去将花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