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说完这番话后,这群少女也该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们想了一想,还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一群人纷纷在外等着,还同他们有意无意,打探起公孙子都来。
不想这一等就是半日,直到日落黄昏,瞧见宫女们端着膳食送入殿内,站得腰酸腿痛的少女们,才感觉到被深深欺骗。
她们再也不管不顾,直接跟在宫女们身后,强行硬闯进了殿内,那些守卫们不敢真拦她们,都是细胳膊小腿的贵女,若是有哪点磕着碰着,他们用一条命都赔不起。
看着那群少女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有个愣头愣脑的守卫问道:“公孙子都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会还有人送膳食进去?”
守卫头领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公孙子都武艺高强?怕是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他已看完公主回到殿内,用的是飞檐走壁的轻功,我们当然都看不见了,之所以跟她们那么说,只不过是拖时间罢了,万万没想到啊……”
愣头愣脑的守卫哦了一声,“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厚脸皮的,还不止一个,是一堆。”
守卫头领被他逗得一笑,赶紧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环顾四周道:“这事我们在暗地里讨论就行,你们可千万别跟人张扬,看着吧,要不了片刻,她们就会被公孙子都赶出来了。”
然而实际情况跟他们想的不同,那群少女们跟在宫女身后到了殿内,一眼便望见了身着霜色长衫,面容被衬得清冷如玉,眸光一动,便能让她们心跳骤停的公孙子都。
他的手正执着一枚白子,手指修长如雪般晶莹,远远看去,几乎要与棋子融为一体,他专注而认真地盯着棋盘,仅仅只是一张侧颜,便美得如同从画卷走出。
落完白子,他又拾起黑子,似乎正冥思苦想寻找对策,而被美得呆若木鸡的众人们,终于有一个有所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出声道:“不如落在方才白子的右上试试?”
公孙子都这时才有所反应,他将黑子依话中所言落下,而后唇角绽开一浅浅笑容,旋即侧身,望向那出声的温婉少女,“多谢。”
公孙子都居然对着她们笑了?
有些承受能力不好的少女纷纷互相搀扶着,就怕一时太过激动当场昏倒,而尽管如此,她们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盯着公孙子都的笑颜,就怕错过这难得的美景。
宫女们虽然也很激动,但她们毕竟看得多些,只是颤抖着双手将膳食布好,而后恋恋不舍望了又望,最终慢吞吞退出了殿内。
为首的温婉少女姜枂,她心中不住怦怦跳着,公孙子都是在对她笑,他是在感谢她方才出声,看来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这样一想,姜枂压抑住自己想要欢呼的心,面容更显温婉淡然,“实不相瞒,我等前来,是与公孙子都有要事相商。”
姬阏笑意不减:“不知何事?但说无妨。”
见到公孙子都如此好说话,这些少女们也就彻底放开,不再拘束,而是七嘴八舌说起来,公主的一系列卑劣行为,其中不乏添油加醋。
姜枂本想阻拦,但看着公孙子都笑意渐浓,没有半分觉得哪里不恰当,也就渐渐放心,任着她们去了。
只是她自己始终没有开口,她要让公孙子都觉得,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私下议论别人这种事,她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公孙子都没再捻子落棋盘上,也没顾得上逐渐凉了的饭菜,而是含笑认认真真听她们说完,直到少女们都口干舌燥,说到无话可说之时,才道:“知道了。”
甜美少女姜韫方才说得最多,见公孙子都只是淡淡一句知道,当即柳眉微蹙,一双杏眼委屈至极,看似随时能落下泪,她哑着嗓子道:“公孙子都,公主她居然如此待你,你定然不能让她得逞了去,况且……”
她面色泛起一丝微红,声音小了一些:“我与枂倾慕公孙子都已久,若是能做公孙子都的媵侍,定然会安分妥——”
“韫儿,你在说什么?”在一旁的姜枂赶紧打断她的话,看着公孙子都含着笑意的眼角,她的面色也不自觉微红,连忙解释道,“让公孙子都见笑,韫儿年幼,说话不知礼数,还请公孙子都切莫勿怪。”
“无妨。”姬阏轻道,“你们来意我已明白,只是天色已晚,还请早些回去。”
少女们听在耳朵里,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公孙子都话语轻柔,可不就是在关心她们?
况且他说已明白前因后果,公主的形象在他心中肯定一落千丈,她们现在只需回去等待好消息便是,看来这一趟果然来得值,就算是站得腿脚酸痛,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等着面带笑容的少女们纷纷离去,停留在姬阏唇角的笑意一敛,望下那下了一半的棋局,将最后落下的黑子捻起,又缓缓落在了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