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们每日当着魔修的面商量请人除魔,父子二人不仅后怕出一身冷汗。
心惊之余,更是对季雨石三人感恩戴德。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等犬子病愈,老朽就带他到贵派登门道谢,还请您不要嫌我叨扰。”
台阶上一片和乐融融,在台阶下干站半天的天阳派弟子额头都暴起了青筋,终于忍无可忍地变了脸色。
为首的金丹弟子勉强还保持了一点颜面,他阴沉地道:“诸位紫霞宗的道友,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啊呀?原来是道友么?不好意思,你们穿的这般喜庆,我还以为你们是我徒弟请来庆祝的戏子呢。”
季雨石这才勉为其难地转过身来,艰辛地睁开半只眼睛斜睨着他们,只瞟了一眼,就赶忙侧头看向庄玉韵,示意他解释一下情况。
“我刚到膳厅,粥还没喝两口,他们几个就在陈府门外叫嚣着说让我们出去给他们天阳派一个交代,说咱们抢了天阳派的任务,他们正主来了也不迎接,是紫霞宗瞧不起他们天阳派。”
被自己写的炮灰门派嘲笑了半天,庄玉韵一口气憋了许久,这会儿季雨石回来了,他终于能把憋屈全倒了出来。
“我到门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开始嘲笑我的修为,又笑我……笑话咱们紫霞宗之前那个被魔修吓得逃跑的弟子,让陈老爷别相信咱们,说紫霞宗从上到下全是草包!”
“哦?”
季雨石拉长了音调,看向台阶下还理直气壮瞪着他们的天阳派弟子,沉声问道:“是这样吗?从那么近的地方跋山涉水用了两周才赶到青林镇,等我们都解决了魔修,你们又特意来陈府堵着嘲笑紫霞宗上下门人?”
“本来就是我们先接下的任务,天阳派不像紫霞宗那么悠闲,我们两周就到这里已经很难得了!”
“再说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前两年那个被魔修吓得屁滚尿流的,还是大乘期修士的开山大弟子呢,就那幅样子不是草包是什么……”
那个金丹弟子先是被季雨石的气势镇住,畏畏缩缩地说了几句,可能觉得自己说得有理,竟又挺起了腰板,“他是‘布雨真人’的徒弟,大的只会哭,小的只会逃,不正是从上到下都是草包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都对,把刚升起的一点心虚惊惧都抛在了脑后。
怕什么呢,就算那小子叫这女人师尊,她还能强到哪里去。
宗门出了那么丢人的师徒俩,想来这几个人也不会有脸为‘布雨真人’他们辩解。
再说了,他可是天阳派内门弟子,眼前这几个紫霞宗的窝囊废难不成还敢对他动手?
季雨石面色黑黑,听到自己果然跟庄玉韵那个丢人家伙绑定在一起被人嘲笑,她在心里将丢人丢到家的大徒弟骂了一万遍。
那金丹弟子看她黑着脸,一幅风雨欲来的样子,沉重的威压压得他刚挺直的腰板又弯了下去,他忍不住色厉内荏地大叫:“前辈,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您听不得实话,要以大欺小吗!”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哎呦,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是看她修为高,就要仗着周围都是凡人百姓,想拿道义强压她了?
“你刚才说大草包是‘布雨真人’,小草包是她的徒弟吗——”
季雨石突然一扫阴气沉沉的面色,威势一收向他们粲然一笑,夺目的面容险些让几名弟子看呆了眼,她声音温柔得让一旁把自己藏在师弟身后的庄玉韵狠狠颤了两颤。
“哪里当得起前辈呢,我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大草包教徒无方,倒是让天阳派各位看笑话了。”
台阶下的四人险些被她的笑晃花了眼,此时又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得差点晕过去,尤其是为首的金丹弟子,更是吓得站立不稳——他这是在大乘修士面前说她本人坏话了?这个“布雨真人”怎么与传说中的不一样?
“您!您是……怎么会……”他抖抖索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今天阳派越见势大,隐隐有对紫霞宗取而代之的姿态,他们也就越来越肆无忌惮,总是故意去找紫霞宗的麻烦。
本以为这次他就算在这几个紫霞宗门人面前嚣张跋扈,谅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大乘期的老妖怪竟然会和两个筑基弟子混在一起出门来做任务,而他,还嘲笑她门下都是草包……
“真是不巧,我就是那个‘布雨真人’呢。”
季雨石对他没出口的话相当了然,她很体贴地点点头,仍用要软成水样儿的声音温温柔柔地道:“本尊对被魔修摧残的少女万分惋惜,不忍青林镇的百姓生活在惊恐之中,特意带着两个草包徒弟来为民除害的。”
“只是没想到贵派百忙之中,竟还能在两周后拨冗前来除魔,我们提前把魔修除掉了,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娇弱,可天阳派几人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总觉得有些刺耳,但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他们确实是没把青林镇当回事,还是前两天整理物品的时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任务的。
天阳派弟子心虚又惊恐地低着头互相递眼色,一时没敢说话。
几人在镇首富陈府门前吵闹这么久,早已引来一群围观的平头百姓们。
听到季雨石这么为他们着想,有几个感情丰富的大汉直接就开始抹眼角,其他人也一脸的感激,再看旁边互相搀扶着两股战战地天阳派弟子,目光不仅露出丝丝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