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百斗所说严副总,便是金鼎集团二号人物严嗝嗝。此君是孙悟满的发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严嗝嗝工作上唯孙悟满马首是瞻,闲时便跟他没大没小;即便现在孙悟满贵为财神,亦屡在员工面前曝其儿时糗事。火得孙悟满经常扯了他到总裁室予以严正jing告。严嗝嗝每次都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下不为例”,可事后便当耳边风。为此,孙悟满甚是懊恼,却也莫可奈何。
严嗝嗝能力颇强。集团成立之初,更是好大喜功,奢权如命。不过现在好多了。为何?只因以往老埋怨孙悟满管得太紧,不让他放手施展拳脚,七年前,孙悟满便放任了他一回。结果,严嗝嗝大包大揽郦城一个度假山庄的开发时,自作主张开山放炮,把一对采药夫妇给震死了。害得孙悟满为此背了黑锅不算,还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替他擦干净屁股。自此,小辫子算是让孙悟满给捏住了,再也不敢轻言手头没权。因为只要抱怨没权,孙悟满便拿这事噎他,害得严嗝嗝每次都像吃了一海碗苍蝇似的。
至于严嗝嗝现在的工作境遇,孙悟满七年前的口头jing告仍处于有效期:留职察看,戴罪立功!
这家伙,倒比我想得周全!孙悟满咧嘴一笑。问袁百斗:“他人呢?”
“带人买蚊香去了。”袁百斗道。
两三千人躺在这里,那蚊香不粗得像壮黄瓜起什么用!孙悟满心里不满哼哼,嘴里却什么也没说。带了刘参谋和袁百斗走进广场一侧的人堆里,但闻鼾声、嗝声不绝于耳,不由连连摇头。又见人堆里无一女人和孩子,问袁百斗怎么回事。
袁百斗忙解释:“严副总怕杂躺出事,所以事先已有安排——男人一律躺在广场,女人和孩子一律躺草坪。”
“哦——”孙悟满颔首道,“酒能乱xing,是不能小看,得防患——”孙悟满扭头看刘参谋。刘参谋忙道:“防患于未然。”“对,防患于未然。”孙悟满笑接。
恰此时,严嗝嗝带着几个人满头大汗跑了过来,人人怀里抱了个箱子。孙悟满一见就笑了:“你个严老二,光脚都没让你想起自己还是个农民——你忘了小时候我们怎么赶蚊子了?”
“你是说放烟?”严嗝嗝立刻记起小时候乡下乘凉用的驱蚊妙方来:家家湿柴、青草盖火堆,那浓烟别说蚊子受不了,就是人,有时也熏得涕泪横流。
“废话!”孙悟满一口唾沫朝严嗝嗝飞去,“这么多人,你这蚊香点了放在哪里?放在边上,这烟细得像鱼线,能熏得了几个人?放在人中间,没准几个翻身全压灭了。”
严嗝嗝立刻令随从扔了蚊香,去张罗点火堆放烟。不一会儿,便准备妥当。孙悟满却说:“广场这边就不要放烟了,去草坪放几堆就行了。”
严嗝嗝惊问所以,孙悟满道:“你忘了我们刚拉起工程队时过的什么ri子哪?”
“你的意思是,让这些醉鬼们忆苦思甜一下?”往事不堪回首,严嗝嗝当然记得!他和孙悟满创业那会儿,晚上可没少天当被子地当床。尤其是夏天。
“没错!”孙悟满开心道,“让他们好好尝尝被蚊子咬的滋味,醒来后也好知道这饱嗝不是那么好打的。”又回头交待袁百斗,“明早起来,女人和孩子的红包跟原定一样。男人按身上被蚊子咬的多少算钱——一口一百块。”
“那岂不要脱得jing光!”袁百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梦也想不到孙悟满竟会临时作出如此荒诞的决定。
岂是袁百斗!在场所有未醉之人,包括刘参谋,听了孙悟满的话无不感到匪夷所思。
这就是孙悟满!你永远也猜不到,他那养分富足的脑细胞一经愉悦,会逬出怎样的思想火花。
“不愿脱光岂不更好——少算一口,我少掏一百块。”部属们脸上的诧异之se让孙悟满心里感到异常满足,可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一人被蚊子咬上一千口,那可就是十万!”袁百斗试图说服孙悟满改了决定。再说,能不能当好一个临时体检医生,他心里实在没有把握。
孙悟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我们金鼎大院是一个垃圾场吗有那么多蚊子?”
“血型不一样,招蚊子的机率也不一样。”袁百斗锲而不舍,又道,“这是不是有欠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