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结于胸,而引发宿疾。
数日间吃药治病几乎将盘缠用尽,唯一的一点银子藏在他身上,因被人不甚推撞,银子滚落在地,如此初见公主。
细想,如果不是公主那番期望,或许他之命运,多来留在河东之地,或随母学医救人,或应祖母之言做个教书先生,如此闲云野鹤,乡野一生。
然如今入朝为官,从遇见公主到高中状元,他只用了五年时间。
亦是分外快速。
只是,再快的速度,也不曾快过命运。
嘉和二十四年,他在曲江走马,状元游街的时候,永安公主早已不在朝中,去了突厥。
她是嘉和二十年走的。
在邀他入门下的第二年,十五岁的永安公主先一步报效了朝廷。
殿下——
他对月唤她。
臣,如今所为,可对否?
他不是不知道,当今天子对前朝萧邺皇室的戕害,可是放眼天下,又实难寻出第二个能定江山的明主!
一夜过去,清晨时分,萧无忧被琥珀的呼唤声惊醒,裴湛亦匆忙赶来。
原是衡儿不见了。
琥珀道,“寅时一刻的时候还给喂水,奴婢瞧着天色尚早,便也囫囵睡了过去。结果卯时正醒来,世子便已经不在房中。就这厢房内外寻了好几遍,都不见身影。”
金光寺甚大,然能住人的地方并不多。
除了他们来访,临时劈出的四间厢房,还有便是关押萧邺宗亲的木栅院。距离此处隔了一个花圃,即在前院。
“前院可寻了?”裴湛道。
“还未!”琥珀闻世子可能去了前院,想起萧无忧昨晚被杀那伤场景,不由大惊。
众人只疾步前往。
木栅院中,正院以木栅似监牢一半隔开,后头则通向各自厢房,只是出处只有在大厅中的栅门上。
裴湛唤来僧人,要求开锁。
僧人踌躇不敢,毕竟除了近身看守寺中人,山上还有自押送萧氏族人来此便一直值守在此地兵甲。
没有温孤仪发话,自不敢放他们出来。
“世子在此不见,你们亦难辞其咎。”萧无忧冲着僧人道,“孤不难为你,你且开一间,关一间,如此接连打开,我们不过寻人而已。”
结果,未有多久,便寻到了衡儿。原来,他在武陵公主处。寻到的时候,公主正抱着他,咿咿呀呀在唱歌谣。
衡儿见到琥珀,只一把推开武陵公主,又惊又恐扑过来。
萧无瑕身子晃了晃,看空空如也的怀中,抬眸的一瞬目光又淬了毒。
裴湛往前迈了步,挡在萧无忧身前,护着他们且退且走。
直到推出木栅门,突然另一间屋中传来捶打墙壁的声响,伴着阵阵铃铛声。
“是阿娘!”衡儿仰头轻声道,自己从脖颈间掏出一个铃铛坠子,对着琥珀道,“有人告诉我,和我带着一样金铃铛的人,便是我阿娘。方才我看到阿娘了!”
“谁告诉你的?”回程路上,马车内,萧无忧回想昨晚见到她三嫂豫王妃时,她脖子中确实挂着金铃铛。
“是一个蒙面人。”衡儿回道,顿了顿又问,“小姑母,那人是我阿娘吗?”
萧无忧含笑点了点头,“她生病了,所以看起来不好看。等她病好,便没事了。”
萧无忧揉了揉孩子脑袋,她本想将豫王妃梳理一番,再让他们母子见面,也好让孩子少留阴影,却不想如此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