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由宫人带下去歇息。
温孤仪看着离去的身影,温声道,“没发烧,胃口也没减。你可放心了。”
萧无忧点头“嗯”了声。
“有的是宫人,你也别累着,朕闻昨个你守了一夜。”
萧无忧又道了声“好”。
温孤仪漱口净手,面色有些不耐,话语却没有起伏,只道,“不是说新采了露水,要烹茶的吗?且让朕瞧瞧你的手艺,这些年有否精进?”
萧无忧好不容易得半日闲适,她忍着与他和平共处已是上限,实在不想同他相处多话。眼下每应付他一句都觉疲乏,忽闻他道“这些年茶艺如何”,没忍住气极反笑,轻哼出声。
这些年,她不是在异乡侍奉男人,便是一缕孤魂在阴阳间徘徊飘荡,何来功夫精进茶艺!
然温孤仪闻她讽意,又见她一脸敷衍,压抑了整顿膳的怒意终于喷薄出来。
“朕便如此让你厌烦?朕不在此间,闻你有说有笑,笑靥如花的。”
“你觉得我该对着你笑?还是该缠着你讨着你笑?”萧无忧亦没控制住,脱口而出。
“值得你笑的人大概不在此处,让你失望了。”温孤仪蓦然又想起那张君臣问安图,想起她重生回来后同裴湛独处的许多时光,不由醋意横生。
值得她笑的人,她的父母,手足,还有药师谷里的陪她长大的少年,确实都不在此处了。
萧无忧合了合眼,压下汹涌的情绪,叹道,“别这样,我不想吵。就按之前约好的,我等着你证据,你用心去寻,我们把神思用在值得的事上。但是真的,我的耐心有限,经不住你反复折腾。”
然温孤仪却彻底会错了意思,只当她默认不在此处的人是裴湛,一下便愤而起身逼近她,“你别忘了,除了我以外,当今世上,在其他任何人眼里,你只是卢七而已。所有对你好的,都不是真的对你,对的是卢七,对的是另一个女人。”
他一把将人拉过,捧起她面庞迫她与自己直视,“今时今日,你只有我!只有我真心实意的对着你。”
“为什么今时今日我会只剩你?只剩你这个魔鬼?”萧无忧在他禁锢拼命挣扎,数日里好不容易维系的平和又被打破。”
她撕心裂肺道,“你说为什么?因为你锁着他们!逼疯了他们,甚至还杀了他们!”
她因温孤仪的蛮横触碰又开始惊惧,连带着激出卢七□□的哮症,片刻间已是薄汗湿鬓,面色惨白,唇瓣灰败,从他怀中滑下去……
“七七!”
“七七!”温孤仪慌忙扶住她,搭上她脉搏,扯下她腰间悬挂的药包给她嗅,转头吼道,“传太医!”
“你、你给我滚……”萧无忧夺来药包,撑着口气从他臂弯挣出,只往琥珀奔来的方向爬去。
“殿下!”琥珀扑来抱住奄奄一息的人,抬眼哀求道,“陛下,您走吧!”
“求您了……殿下统共就开心了这么半日,你何苦来的……”她一下下顺着已经散了意识人的胸膛,将她趴在自己肩头哄慰。
温孤仪上前挪了一步,伸手却没敢碰上去,半晌待太医赶来,方一步步退出殿外。
萧无忧到底年轻,哮症亦不是什么重疾,用药歇了半日,便恢复过来。只是散了精神头,又同先前一般,无声闷在殿中。
温孤仪每日抽时间过来,偷偷看她。
然晨起隔纱帐,未醒的人眉间忧色未消,长睫不自觉颤动。
午后临窗阅书,她亦走神厉害,抵在榻上眸光涣散。
偶尔坐在廊下,看衡儿练武,亦是无有神色,只时不时给孩子擦一擦汗,或招手让孩子用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