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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本将也不怕告诉你，明达与我青梅竹马，便是陛下未曾赐婚，本将也是要厚着脸皮求赐婚的。&rdo;郎怀声音严肃起来，道：&ldo;既然本将身为主使，便跟你说句实话‐‐若土蕃还这么不知好歹，便请回罢！&rdo;

&ldo;郎都尉，你这样未免目中无人！&rdo;孙承运被气得不轻，声音都控制不住，几乎是骂出来。

&ldo;哼，本将对这等惦记别人妻子的，从来都看不上眼。&rdo;郎怀理也不理，转头对一直看好戏的魏灵芝道：&ldo;魏侍郎，你那里可有什么论礼的书籍？给这些番邦人士好生讲解教化下，省得外邦友邻说我大唐只顾着教化自己的子民，忘了普渡众生。&rdo;

魏灵芝掩了笑意，应道：&ldo;都尉放心，本官今日抽空便去翰林院翻翻典籍，着人给送一套。&rdo;

孙承运站起身，狠狠甩了衣袖离开，郎怀和魏灵芝互看了一眼，露出个默契的微笑。

&ldo;典籍都是备好的，本官是不必去看。&rdo;魏灵芝笑罢，道：&ldo;都尉却得入宫，禀报陛下。只你将孙副使气得不轻，恐怕陛下得说教一二。&rdo;

离了四夷馆，郎怀理了官袍鱼袋，对陶钧道：&ldo;走，进宫。&rdo;

主仆二人骑了马，往大明宫处行。郎怀问他：&ldo;那边怎么样？&rdo;

&ldo;都好，那位姑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知道咱们是护着她，根本不出屋子，只待在里面。&rdo;陶钧回道：&ldo;也从不为难咱。贴身的丫头从不抗拒，每日同寝同食，闲着就是看书。得亏爷你吩咐了多送些书本，不然我看她得无聊透顶。&rdo;

&ldo;那便好。王家二老没说过什么罢？&rdo;郎怀问，那老两口便是为了救她死于非命的王小二家里高堂，女儿嫁出后还是孝顺。郎怀归京头个事儿，就是找到了住在长安城外北郊的王家，帮衬着修补了院子，时不时去看看他们。

&ldo;公公婆婆问爷好，只说爷得空，记得去尝尝他们自己种的菜。&rdo;陶钧笑道：&ldo;王大姐时不时就带着二丫去看他们，无妨的。&rdo;

&ldo;那便好。&rdo;郎怀点点头，&ldo;不过这段日子当真没空去，待回头罢。&rdo;

到了大明宫外，验过腰牌，陶钧自去了左金吾仗院，郎怀跟着个小宦官，穿过崇明门，一路往北，却是到了太液池边。

&ldo;郎都尉请上船，陛下在太液亭。&rdo;那人笑着解释完，郎怀应了声，道：&ldo;有劳了。&rdo;

四月间，太液池里荷叶已然露出，一片嫩绿。舟子驾得稳妥，郎怀站在船头，极目眺望，只觉得云梦一般，美得有些不真实。

待登上蓬莱山太液亭，果然明皇正和梁贵妃并肩坐着，欣赏梨园弟子演奏的曲目。卢有邻见着是她，轻轻挥手示意噤声。

郎怀便立在亭下，凝神去听。

尺八奏出的曲调自然带着一股苍凉，非笛子那般明朗清脆。乐师侵y数年，全部凝在这一曲中，郎怀不由想起那夜反突袭，日出之后，遍地是血。

而今抬眼去看，遍地繁华。郎怀却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可怕。那些阴谋算计，那些勾心斗角，那些身不由己，让她头一次觉得疲倦。即使此刻身在宫廷，也流露出江湖辽阔心向往之的神色。

曲却是停了。

&ldo;陛下，您看，都尉立在那儿，倒似个状元郎。&rdo;卢有邻拿手指了指郎怀，笑吟吟道。

&ldo;这般看去，也就是模样黑些。&rdo;明皇看见她，自然笑道：&ldo;郎怀，朕看你听曲听到出神，可是有所悟？&rdo;

郎怀这才收拢了神思，抱拳行过礼，道：&ldo;微臣不通乐律，只是方才这位先生奏的，让微臣想起战场上生死无常，不由得好生难过。&rdo;

&ldo;倒是有些慧根。&rdo;明皇笑道，对她更是喜欢：&ldo;赐座吧。&rdo;

梁贵妃瞧了瞧她，叹口气，道：&ldo;陛下真是偏心，将这么好的儿郎许了姑娘。前儿固城那孩子来我那儿，只说要铰了头发做姑子去呢。&rdo;

&ldo;混账话，&rdo;明皇虽然骂了，神色间却不见怒意：&ldo;郎怀和明达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朕是老了，却不糊涂，错点鸳鸯的事儿，朕是不忍心的。郎怀，你说可是？&rdo;

郎怀忙道：&ldo;陛下，微臣往日不懂，如今是懂了。郎怀多谢陛下，嗯，多谢陛下把明达许配于我，今生再无遗憾了。&rdo;

明皇点点头，颇为赞赏道：&ldo;既如此，将来好生待她，万不可辜负，知道么？&rdo;

&ldo;郎怀知道。&rdo;

&ldo;今日进宫，想必是土蕃人的事儿。前日士轩跟朕提过，现下情况怎么样了？&rdo;明皇擦了擦唇，放下帕子，转头道：&ldo;爱妃，朕和她说些腌臜事儿，你且回含凉殿，可好？&rdo;

梁贵妃笑着点头，起身离开。郎怀恭送着她出去，才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