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挨着福宁寺,沾了香火气,绵绵的风送来暮鼓晨钟。一到日中,寺庙金顶光芒万丈,像是升起了第二个太阳。
已近日落,盛景不再。到处一片惨淡的黄,昏闷闷的。
宁王府西侧门。
昭昭抱着月琴站在姐儿堆中,垂眼听着孙管事训话。无非就是些哄老爷开心和讨贵人喜欢的法子,末了又加了句:“今个儿你们要是能得造化自然是好,得不着也无妨,别害己祸人就行!”
众人应声答是。孙管事揣着手,挨个挨个检查姐儿们的仪态妆容,到了昭昭这儿,她微皱眉道:“昭昭,你怎么倦恹恹的?”
今日当真是悲喜交加。
雀儿给的那两支簪子价值不菲,抵去昭昭帮她托机会花的那几十两,依旧是大赚特赚。
可孙管事疑似把那五千两放给了游明那个负心汉,昭昭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只要身在云州,孙管事就是昭昭的顶头上司,大事小事都得由她把关。昭昭若想对与孙管事有利益勾结的游明不利,怕是火还没烧起来,就被她一脚踩熄了。
衣袖被拽了一下,云儿瞟了眼昭昭,示意她赶紧回孙管事话。
“奶奶,这风里不知是什么味道,又香又闷的,熏得我想睡觉。”昭昭捏了捏鼻子。
她这话没见识,引得众人轻笑,孙管事解释道:“这是福宁寺的和尚们在为王妃祝寿,点灯供养呢。”
话未落,身后仅一墙之隔的福宁寺鼓楼中响起三道如雷鸣般的鼓声。众人被震得捂住耳朵,片刻后,刚把手放下,又被几道钟声砸得脑袋疼。
昭昭原被熏困了,硬生生又被吵精神了,她以为鼓声钟声后就能清净了,没想到墙内的几百个和尚们忽然齐声念起了《法华经》,叽里呱啦地吵得人心烦。
孙管事也顾不得挨个检查了,小步跑到侧门前,咚咚咚地叩响门把手,见门房支了个头,央道:“大兄弟,我们整点好了,赶紧让我们进去吧。”一边说,一边往那门房手里塞钱。
那门房皱了皱眉,把钱推回去,只说了句你等等,就将侧门大开,对身后七八个拿着长棍的人挥了挥手:“干他娘的这帮秃驴!净给咱家脸上抹黑!”
说罢,门房领着一众家丁径直越过了姐儿们,走到街那边的福宁寺小门,边敲边喊道:“谁他娘让你们念经了!赶紧住嘴!”
宁王府的人声音虽大,在几百个和尚的颂祷声中却微不可闻,他们又急又气,索性捡了地上的石头砸进去。
只听哎呦几声,里面乱了起来。不一会,两个头顶鼓包流血的小沙弥从小门里挤出来,恶狠狠道:“你们凭什么打人?”
门房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群秃驴挟恩图报!把你们那王八蛋方丈给我叫出来!”
那俩小沙弥见他是宁王府的人,不敢和他硬顶,赶紧踅回去,请了个白白胖胖的老和尚出来。
老和尚日子过得富,脸上的褶子都被油润平了。他做了个佛在心中的手势,笑道:“不知施主所为何事?”
门房懒得和他多说,只用棍子指了指庙中燃得正盛的几十盏油灯,“灭了。”又冷眼看向那几百个坐地盘腿的和尚,“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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