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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不用，不用，我没事。不好意思。&rdo;伊莲不但没有试着挪开我的手，反而一待恢复镇定，便偷偷把自己的手按在我的手上。&ldo;关于你的问题，罗杰，我想应该把劳伦斯刚才告诉我们的事加进布鲁诺的文件记录。至于终止合约，八成需要那个学生本人提出申诉。但这么做还是可以加强对这个教师的压力，让他不再去招惹这些孩子。&rdo;&ldo;你认为我们应不应该告诉他，我们知道他跟学生有牵扯?&rdo;伊莲看着我，语调中立，但那双疲惫的眼睛又开始闪亮有神了。&ldo;我想这得由劳伦斯决定。&rdo;我温柔地捏捏她大腿。她嘴唇一阵含蓄的颤抖。&ldo;他知道我看见了他。&rdo;我说。&ldo;那么让他知道你告诉了我们也无妨，&rdo;罗杰表示，&ldo;除非你强烈反对?&rdo;&ldo;我并不喜欢这样。不过如果没有其他转圜方式的话……&rdo;罗杰思索了一阵。&ldo;再考虑一下，也许我们应该暂不透露，除非那个学生亲自申诉。你大概不知道她是谁吧?&rdo;&ldo;坎蒂达什么的?&rdo;这时希娜&iddot;萨依德的深色眉毛扬起一侧。

&ldo;坎蒂&iddot;约翰森?瘦巴巴的?有点像前拉斐尔画风的人物，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rdo;&ldo;听起来像她没错。&rdo;&ldo;她是我负责的学生。&rdo;罗杰转向她。&ldo;那么也许你该跟她谈谈，希娜。&rdo;希娜发出不置可否的声响。

&ldo;你认为不妥吗?&rdo;罗杰问，语调并不挑衅，但强烈得令人意外，再度让我意识到他对这种事的认真投入。为了达到他要的结果，就算让几个人苦恼，他显然也不在意。希娜注视他片刻‐‐我感觉她是在跟自己辩论值不值得进一步讨论这一点。&ldo;一点也不。&rdo;她以愉悦的声调说，&ldo;我会跟她谈谈。&rdo;罗杰乘胜追击：&ldo;在我听来，这事情可能对那学生的心理造成负面影响。你说她很瘦?&rdo;&ldo;竹竿似的。&rdo;&ldo;我想你应该跟她谈谈。&rdo;&ldo;我说过会跟她谈，就会跟她谈。&rdo;几分钟后，院长助理把布鲁诺带进会议室。你或许会以为，事业有可能染上终极污名的他会显得紧张兮兮，但他一走进来，立刻可以很明显看出他决定摆出满不在乎的态度面对这场会议。他咧嘴对我们亲切微笑，侧坐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他看着我。

&ldo;哈罗，劳伦斯。&rdo;他静静说道。我再度感到压力，他以一厢情愿的特异方式想把我变成共犯。我向他点点头，很高兴自己先前已对同事表明立场，但他这种友善的态度似乎有所算计，想让我显得像个表里不一的小人，这点让我很不舒服。&ldo;所以，我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啦?&rdo;罗杰不理会布鲁诺语带鄙夷的激将法，径自解释有学生指控他评分不公，而在目前的情况下，布鲁诺有可能受到更严重的性骚扰指控。

&ldo;我这辈子从没骚扰过任何人。&rdo;布鲁诺以他那刮擦般的嗓音打岔道，&ldo;我个人从来没有这种需要。&rdo;罗杰温和地插话：&ldo;我们也很希望你不会受到这种指控。所以我们才请你来这里开会。&rdo;&ldo;是谁威胁要对我作出这种指控?&rdo;&ldo;布鲁诺，请容我先说两件事……&rdo;

罗杰以平静、公正的语调说，&ldo;第一点，本校跟其他某些学院不同，并没有明文规定教师绝对不可以与学生交往，因此我们有责任采取特别严格的保护措施。你可以选择跟学生交往，但是后果自负。只要学生一提出任何涉及性骚扰的申诉，你就会被视为有罪，我们会二话不说请你卷铺盖走路。&rdo;&ldo;有人检举我了吗?&rdo;&ldo;不。还没有。没有学生提出。但是布鲁诺，我要说的第二点是，你有大好前途摆在眼前。你显然很有教学才华，可以在本校取得终身教职，何必搞砸这一切?&rdo;&ldo;没有学生检举我性骚扰，但另有别人告密?&rdo;&ldo;这‐‐这一点你目前不需要烦心。&rdo;&ldo;那你到底要说什么，罗杰?&rdo;&ldo;在这个阶段，我想你只要承诺不再继续走这条你可能已经走上的路，我想应该就够了。是不是?&rdo;罗杰看看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点头，他转回去面对布鲁诺。布鲁诺只是咧嘴露出不屑的微笑。&ldo;我愿意冒被告密的风险。&rdo;他夸口回答。尽管我眼睛直盯着桌上的会议记录，却仍感觉到他正注视着我。

&ldo;我可以走了吗?&rdo;他问。罗杰叹气。&ldo;可以了。但请你记住。本委员会负有某些职责，而我们对这些职责都很认真看待。&rdo;布鲁诺站起来。&ldo;我会记住的。&rdo;房门关上，一阵沉默。&ldo;就这样了。&rdo;罗杰静静说道，&ldo;希娜，你会跟你学生谈一下吧?&rdo;&ldo;我会尽力而为，罗杰。&rdo;希娜疲惫地回答。连她似乎都对布鲁诺的态度感到烦扰不安。

几分钟后，我与伊莲并肩穿过校园。下午天气回暖，出了太阳，在远方传来的车声喧嚣之外，还可以听见融化的雪水潺潺流进排水沟的声响。有一段时间我们沉默走着‐‐我感觉到这段沉默对她而言是充满激情的。&ldo;我差点想放弃你了。&rdo;她终于说，声音沉厚。&ldo;对不起。&rdo;我没试着解释为什么先前没跟她联络。&ldo;哦，不，我才该说对不起。我想我只是……太兴奋了。&rdo;&ldo;那很好。我希望你觉得兴奋。&rdo;&ldo;哦……谢谢你这么说。&rdo;&ldo;你想做什么?&rdo;我问。&ldo;我想做饭给你吃。这就是我想做的。&rdo;&ldo;我正希望你会这么说。&rdo;&ldo;我的花菜馅饼可是很有名的哦。&rdo;&ldo;我已经开始流口水了。&rdo;&ldo;你哦!&rdo;她笑着说，把她家地址涂写在小纸片上，然后我们含情脉脉对望一眼，分道扬镳。她就住在前一站的火车站附近，因此晚餐前我若回曼哈顿反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