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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第三百三十七章（第1页）

此为防盗章

况且辞儿日后要参加科考，日常笔墨纸砚的损耗加上去别处赶考的旅费，定然不是个小数目，怎能大手大脚，随意挥霍呢？

辞再能言善道，也说不服这份慈母之心。

说到底，母还是穷怕了，再有能让她安心的保障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奢华无度’的。

辞劝说无果后，明了了症结所在，只有下定决心，待时机一成熟，要么一举高中，要么另觅出路，彻底经商去。

这夜，母在收拾完碗筷后，并不舍得多耗烛火，只照例叮嘱辞莫要太过用功、以免伤身，就自己早早歇下了。

钟元在冲辞再三强调过，莫要明早去学院时落下他后，也心满意足地翻墙回了自己家。

辞领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朱说，先去院中以刷牙子揩齿后，悠悠然地回房去了。

既是官府提供的廉租房，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母心细，在他们三去香水堂时，就不知从何处借了一张窄桌，搬进了辞的房间里。

“寒舍逼仄，只勉强能下脚，还请朱弟见谅。”辞熟练地取出引火娘，将唯一一盏青灯点上，旋即邀朱说坐下，说道：“床榻的话，就只有委屈朱弟同我抵足而眠了。”

房室狭小简陋，朱说却莫名安心了几分，闻言不禁摇头道：“兄此言差矣。与我那处山洞相比，此处无异于琼楼玉宇了吧。况且贸然应邀夜宿，还使兄如此费心照顾，我心里羞愧是真。”

辞莞尔一笑：“再这么客套下去，怕是钟兄都要起得比你我早了。”

朱说不由笑了出来：“兄所言甚是。”

夜市上的人声鼎沸也好，不知哪家邻人所蓄的犬吠也罢，都不妨碍这盏烛火透过薄薄油纸映亮小小的屋室。

青灯在两桌之间，两头是朱说与辞一人分据一桌，默契地将各自的簿子取出，摊在上头。

许是眼见着连床都将分享辞的了，现不过借用一下对方笔墨而已，相比之下显然不算什么。连脸皮薄如朱说也不再动不动就感到羞赧，而是能坦坦荡荡地研两份墨，对顺手给自己倒杯醒神热汤的辞简单道句谢了。

虽有七日的假期，但辞同朱说一样，都不是愿意将课业拖延至最后一日才匆匆忙忙地完成、还纯粹只是为了交差了事的那种懒人。

辞过去通常是一边督促钟元写课业，一边自己分神完成的，期间还得得淡定地镇压住对方的满腹牢骚以及耍赖打滚，十分忙碌。

朱说却比他还要闷得多，安安静静的狭室，只得蘸了墨的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的细微动静，辞不知不觉间，也彻底沉浸进去了。

期间灯油将要耗尽，灯火变得明明灭灭时，朱说不禁小小地抬了抬眼，偷瞄辞的反应。

却只见对方神情专注，对此显然一无所觉。

灯下的美人被镀了一层柔光，漂亮的轮廓显得既温暖又明亮，让他满心都只剩不忍打扰。

他思来想去，干脆自己在屉里稍微翻找一下，好在没多久就成功寻出灯油，自己先添上了。

如此反复，朱说也未细数，只依稀记得添了三四回的灯油，接着便是报晓的僧人沿巷敲木鱼的响动，以及报更人的鼓声。

辞这才回了魂，不可思议道：“这都五更了？”

朱说点了点头。

看着这神色乖巧的少年郎的下眼睑已泛起淡淡的青色，眼白处也有不少血丝，还忍耐着打了好几个大哈欠，辞顿感哭笑不得：“我不慎忘了时辰，你怎不提醒我，倒一声不吭地陪我熬到了这时候？”

这会儿连早市都要开始了。

朱说不好意思地捏住自己袍袖的一小撮，撒谎道：“我看书入了神，一不小心也给忘了，实在对不住兄。”

“……”

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是写出当年让他背得死去活来的岳阳楼记的范仲淹呢。

辞心里颇感微妙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