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春眠轻咳了几声,想要掩盖掉那点似有若无探究似的目光,适得其反。
谈朋友啦?
春燕大气,也不扭捏直接问了出来。
对上女儿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有问题。
嗯。
她硬着头皮承认了,指尖搅动在一起难得在春燕面前吃瘪。
谈了就好好谈,记得保护好自己。有喜欢是远远不够的,多考虑些现实问题,不要头脑发晕背着我搞些有的没的,发生什么了要和我商量
春燕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春眠也没有不耐烦,乖乖巧巧的听着。
人怎么样?
人很好。
这样就没啦?
她语调一高,那点孱弱顿然消逝,好像又回到了那种时时刻刻都强硬的状态里。
春眠憋着笑,两个人之间气氛难得轻松。
对我挺好的,他自己也很好。是那种我以前觉得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以前以为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了就不要自卑,总该是你身上有些什么吸引到他,两个人谈朋友互相多些沟通,你性子闷,不要什么都往肚子里吞,不开心要说别老是让别人猜,久了会累的。也就你妈有这个耐心,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人人都是你妈。要是哪天觉得你们两个可以走下去,就带回家我们吃顿饭。
春眠听着她念叨,时不时点着头,鼻尖发酸。突然意识到春燕没办法永远陪着自己这件事有多严重了。
以后她会一个人面对许多没有她的间隙,想到这些春眠就莫名的失落。
夜色覆盖在浓稠得化不开的幕布里,春眠眼睛暗的透亮,像隐匿在寂静里的火光,可以燎原的璀璨。
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床板发出沉闷缓重的吱呀声。
墙面是大片厚重匮乏的色彩,泛着潮湿的味道,春眠裹着软被,夜里凉,手脚也都是冰冷的,蜷缩成小小地一团。
窗户外的夜色没屋里浓厚,被昏暗灯光照着,还看得出点树影的轮廓,比天光黯淡处要深沉许多。
听声音,春眠估计着外面又落雪了,她披着被子扒拉着窗户往外探头。
本来没有看出些什么名堂,平时春燕和人唠嗑喜欢端着个红色胶凳坐在那颗又粗又壮的老树下。
她偏过头瞥了一眼,视线顿了下来,在目光可及的地方,春眠看见了红色的火光,星星一样闪着。
暗沉沉的,看不真切,只觉得拿着火光的人影高大又颓唐,靠着树弓着腰,侧脸被阴影覆盖。
她眼神跟着暗色沉寂下来,心间莫名的发紧。生出些急切,翻身下床的时候险些摔倒,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地面,凉意顺着脚尖往骨头里钻,激得春眠整个人都吸了口凉气。
外面很冷,春眠一件薄衫迎着凉风往外跑,赤着脚踩在雪里,凌乱又狼狈,连切肤的冷都忽视得随心所欲。
她动作大,路上又没遮挡,巷尾往外的地方就是那块立着树色的空地,角落里还堆着用完的蜂窝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