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身,洗漱后,吃了碗粥,甄永信出门,直往卦摊那儿去。甄永信到时,贾南镇已摆好卦摊,一个女人正在卦摊前跟他闲聊,见甄永信走来,贾南镇忙起身,给他们作了介绍。那女人就冲甄永信嫣然一笑,顺势做了个万福。甄永信看时,见眼前的女子二十多岁,不出三十,中高身材,和自己相当,面色白皙,白中泛红,眉梢稍向上翘,眼角偏长,双眼皮,眼珠黑白分明,润泽闪光,一顾一盼,神色含情,难以言明,微笑时朱唇开启,露出羊脂玉雕一样的牙齿,着一身绿锦红边儿旗袍,旗袍垂到脚面,遮住了三寸金莲。甄永信只略看一眼,浑身就开始发软。问她有何事,这女人又冲他嫣然一笑,说,“此处不便说话。”说罢转身离去。甄永信立时丢了魂儿,小鬼儿见了阎王爷一样跟了过去。
“听夫人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甄永信跟在女人身边问。
“夫人?”女人笑了一声,带有点自嘲,“折杀奴身了。先生说的是,老家在哈尔滨,年后随夫婿来此营生。”
听女人言语不俗,甄永信心里越发觉着有几分投缘,跟着问,“当家的在哪儿发财?”
“发财?”女人又自嘲地笑了一下,“羞煞人了,一个给人做帮工的,发啥财呀。”
“在何处帮工?”
“听说是一个姓邵的人家,开药铺的掌柜的。”
甄永信心里“咯噔”一下,两脚立住,刚要想一想这究竟是怎么会事,前面摆动的旗袍,就像乱军中的一面旌旗,招引他毅无反顾地追了上去。在城西南角的一间临街的房前,女人把门打开,让他进去。屋子低矮潮湿,似乎很久没有住过。来到里屋炕前,女人示意他坐到炕边儿,就忙着给他沏茶。
“这是租的房子?”
“是。”女人一边沏茶,一边应着,又拿双手递给他。旗袍贴近他时,他感到了一股无法扼制的温馨,这种温馨,是要穿透皮肤,透入骨髓的,记忆里,他似乎还找不到这种体验,结婚时,玻璃花儿眼都没曾给过他。也许那时他还年轻,对情感的体验,还显得生涩;在天津时,从妹妹身上也没获得过这种体验,尽管妹妹也不难看,但和眼前这个人一比,妹妹简直就是刚刚破壳的鸡雏。
“听我徒弟说,夫人有事找我。”接过茶时,甄永信定了定神,尽量显得稳重一些。
“是的。”女人说。
“什么事?能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