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显然也发现了这银链的秘密,似乎不敢置信作为水族的自己居然被一串水泡无声无息击中了两次。
这实在是有些丢脸面了。
黑蛟气得额间的肉瘤都抖了几下,更卖力地旋转水柱和吸水了。鲤鱼毕竟力量有限,与黑蛟的距离更近了。黑蛟长尾挟着雷霆之势扫过来。鲤鱼正在运力抵抗吸力,无法分心二顾,被黑角长尾不可避免的击中了。鲤鱼被击飞了,直僵僵地飞出了水面。幸好这鲤鱼道行并不浅,在空中反应过来,挺身摆尾,终于以一个最安全的姿势压着水花掉入水中。
黑蛟乘胜追击,飞快地游向鲤鱼掉落之处。
哪知那条鲤鱼却似乎会隐身般消失不见了。
黑蛟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他显然怒火中烧,在水中上下翻滚着,四处游窜,引起的巨浪比最初更大了。湖水处处翻天倒浪,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黑蛟在湖中肆虐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任何收获。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湖水也慢慢的安静下来,风平浪静得让人怀疑仿佛刚刚的浊浪滔天都是自己眼花作梦般。只有湖面上四处漂浮的泛着白肚皮的鱼儿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黑蛟平静地飘荡在水面上,似乎睡着了一般。他忽然又抬头做出凝神细听状,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跃出水面,贴着水面一阵来回游动,水面上翻肚皮的鱼儿就都消失了,等水面被清理干净,这条黑蛟顺着水柱拔高而起直冲天空,带着一身的水花消失在天际。
白无常不由得冷笑道:“嗬,这条恶蛟居然还知道收拾了首尾之后再走。”
沈先显得异常激愤:“这实在是太草菅人命了!太滥杀无辜!我一定要查出来这条蛟是谁,不能放过这样一条作恶多端的蛟。”
黑无常倒是冷静,继续板着脸,用平平板板的语气纠正沈先的用词错误:“这条蛟龙只杀了一条人命,你应该说草菅鱼命或者更贴切些。”
沈先大怒,瞪向黑无常: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扈栎有些无语地看着二人:这二位爷做得就是提魂归地府的差事,见惯了死亡,你怎能要求这二位爷如你一般对生死如此激动。扈栎只能迅速转开话题分散几人的注意力:“快看,后面还有事发生。”
那条消失的鲤鱼出现了。
在湖底淤泥中先露出几根长须,跟着水流微微摆动,不细看只会认为是几根杂草。摆动了好一会儿,可能已经确认了安全,鲤鱼的头从淤泥中探了出来,鱼眼四处搜寻了一番,确认危险果然已经不在了,才慢悠悠地从泥中钻出来。钻出淤泥的鲤鱼经水流一番冲洗后,众人才知她钻出淤泥的速度为何很慢了。这尾鲤鱼一侧的鱼鳞几乎看不见了,暴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鱼皮,鱼皮上还有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伤口似乎已经不流血了,只是白得异常让人心惊。
鲤鱼钻出来后,又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她似乎已经寻到了,径直向一处费劲地游去。鲤鱼游得太慢了,根本不像刚刚能灵巧地与黑蛟相斗的模样。
众人顺着鲤鱼的游动的方向看去:一个模样可爱的六岁孩子站在在水里沉沉浮浮,脸上露着迷茫之色,显得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人激动地语无伦次:“那是我的孙子,我的乐乐,他没事,那条恶蛟没有能伤害了他,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能安心了。”
余下的众神们用极其怜悯地眼神望着激动不已的老人,谁都不能忍心告诉他:这只是孩子的魂了。
老人激动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众人都不说话,只是用同情怜悯的目光望着自己。老人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孙子已经早自己一步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了。三生石上那个可爱的孩子只是个游魂而已。
鲤鱼虽然游得慢,但终于到了孩子面前。
那个孩子仍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双眼空洞,毫无焦距地看前方。
鲤鱼开口说话了,是个很好听的声音,优雅而动听:“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似乎也听到了鲤鱼的话,神色茫然地四处张望,应该是在寻找谁在说话。
那尾鲤鱼见状,轻轻摆了摆尾巴,变幻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可惜脸色仍是有些苍白。
孩子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好奇地问:“阿姨,你是怎么变的,这个魔术真好玩。”
“这个魔术要学很长时间的,很复杂的。”女人笑了一下,又继续刚刚的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路上突然摔了一跤就摔到水里去了,跌水里后就觉得很呛,呛得我透不过气来,后来我又觉得很疼,浑身都很疼,比被护士阿姨打针还要疼,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