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浙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看不出一点被揭穿的尴尬,弄得令曦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怪人,突然来这里说一通怪话,然后自顾自笑上一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令曦被气得不轻,看向张令浙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本以为他突然过来,是为了晴姐儿的事情呢。为了晴姐儿也是应该的,因晴姐儿的事他跟张令渝弟兄两个也受了牵连,不仅晴姐儿去老安人屋里学规矩这事无疾而终,他们也错失了老太爷赏识的机会。
张令渝没有张令浙这百转千回的心思,自然不会来找她,张令浙却有可能能想到避开梁氏直接来求她。她年龄小,又受家里看重,到时候稍微在她耳边扇扇风,说不定她可怜庶妹,去求了齐氏。
可张令浙来找她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了说这些怪话。张令曦可以肯定,庶兄并不将她当个孩子来哄,跟她说话也是大人的方式。
要知道,庶兄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有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呢。
这边,张令浙干笑了几声,心中大为懊悔,前世薛大儒的教诲,他竟全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怎么就急躁地将那些话抛了出去呢,薛大儒曾评他心胸狭隘性子急躁,成不了大事,他还不服。
明知道曦妹妹很可能是重生的人,他怎么一下子把底牌亮了出来,把自己也给暴露了。
怪不得前一世,他一事无成,最后还连累了张家满门。
如此想着,他压抑许久的恨意又腾腾地如烈焰般烧起来了。张令浙狠狠攥住拳头,力气大到指节发白,他差点就忍不住吼了出来,齐鹿鸣,你以为这一世,我会让你为所欲为吗!
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他可不是为了简单的试探张令曦,他需要得到准确的答复,然后跟张令曦结盟。现在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张家。
最初他发现自己重生的时候,踌躇满志,想着怎么逆天改命,将害他的齐鹿鸣当成蝼蚁一样捏死。可是他突然发现,只是一个人的失误就很可能连累整个家族,但是只有一个人的努力却很难挽救一个家族,他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或许给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挽救张家于水火。
可是现在,他不行。而且,留给他得时间,不多了。
所以,找到张家可能跟他一样的重生者,一起挽救张家,乃是当务之急。
张令曦看着他脸色变幻,反而冷静了下来。庶兄张令浙是从救了落水的她之后,才脱胎换骨的,她可以肯定。因为人的眼神,有的时候会出卖自己。
听说中邪的人,会突然变成别人的样子,说一些古怪的话。甚至有的人中了邪,本是女人,一张口却是男人的声音在讲话。
有了这种怀疑之后,张令曦觉得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古怪的阴森,脊背上一股凉意蔓延开来。
沉默了一会儿,张令曦主动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人是鬼,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连珠炮似的抛出好几个问题,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的害怕和不安。
佩环和佩玉都在门口守着,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若是出了什么,怕是救不急的。
“我也想问问你,你是人是鬼,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张令浙有意逗一逗这个二妹妹。
竟然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给她,张令曦气鼓鼓地说,“我当然是人了,我是张令曦,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不像你,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