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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怎麽会这样？宏一的手伤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黑木说了不可以用力复健之前不要乱动，他就不怕双手毁掉吗？山寺的病情暂时地抛在脑後，柴田在临近病房前，脑海里已经火山喷发般炸锅。

病房里，宏一正在为山寺注射针剂，而永田拿著电击板站在侧边，手一直在瑟瑟发抖。

&ldo;内海！&rdo;柴田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ldo;没事了，心跳恢复了。&rdo;宏一冷静沈著的声音让柴田越发地恼怒，看著宏一将注射器拔出，柴田一伸手将他的领子拎了起来，太过生气而说不出话，只是直直地瞪著宏一。

&ldo;你……真是疯子！&rdo;柴田咬著牙，另一手紧握著拳，宏一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挨打，柴田却放开了他。宏一慢慢地睁眼，柴田已经转过身，只有瘦高的背影横在宏一的面前。

宏一不由得害怕。他宁愿柴田给他一拳，也不愿意被他忽视，他宁愿看著那双眼睛因为他而发怒，也不愿意那双眼睛注视著别的地方。伸出手，抓住柴田的胳膊，却被他狠狠挥开，宏一很痛，手腕痛，胸口也痛。

柴田在动作之後匆匆地转身，一把抓住了宏一的胳膊，嘴微张著，看似要说什麽，最後还是一个字都没说。他松了手，走到了山寺的面前，检查著脉博，看了一下眼睑和口腔内，长长地吐出口气。

永田仍然举著电击板，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麽慌乱，反而好奇地观望著眼前两个男人的状态。他一直搞不明白，柴田对宏一究竟是什麽态度，明明讨厌到想要废掉对方，却又为了打伤对方而负疚，永田实在是无法理解。

&ldo;永田，&rdo;柴田冷冷地转身，&ldo;你怎麽会在这里？杉本医生呢？&rdo;

永田手中的电击板差点掉地，他慌张地将东西放下，垂头道：&ldo;杉本医生安排田口值班，田口临时有事叫我来代班。&rdo;

柴田眼睛向上一翻，抑郁地紧闭，咬著牙道：&ldo;为什麽你不打我的电话？&rdo;

永田直直地看著他。&ldo;我打了好几次，但是柴田医生的手机一直没人接。&rdo;

柴田想起酒吧里的嘈杂，想起当时心情的迷乱，顿时再度无言。杉本也好，田口也好，连他自己，都有过错，将如此重要的病患交给研修生，杉本究竟在想什麽？

&ldo;柴田医生，&rdo;永田目光闪动，试探地问，&ldo;山寺先生是不是……没救了？&rdo;

转眼间，白衣前襟被柴田拎了起来，顿时将永田吓得脸色苍白。宏一伸手压在柴田的胳膊上，轻声道：&ldo;柴田，别这样！&rdo;

柴田咬著唇，慢慢地松手。&ldo;出去。&rdo;他指向门口，永田脸色一变，慢慢地垂下头，离开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柴田和宏一两人和一个昏迷的病人，柴田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著山寺，目光迷茫，不知道在想什麽。

宏一从背後抱住了他。

&ldo;山寺先生还有救，一定能救的。&rdo;

&ldo;……我都救不了他，你凭什麽说这种话？&rdo;柴田冷冷地笑了起来，&ldo;看到没，大家都在放弃，医院的放弃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rdo;

&ldo;院长不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吗？&rdo;

&ldo;那要能借助才行。&rdo;柴田缓缓地转过身，伸手抬起宏一的下巴，&ldo;别把事情想得那麽美好，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用，什麽也不会留下。&rdo;

&ldo;你是说，我们之间也是这样？&rdo;宏一注视著柴田的眼睛，就像最初相遇的时候一样，柴田的眼里没有温暖，只有冷漠和无情。

&ldo;难道不是？你是为了医院放弃了报警，还是为了我？&rdo;柴田笑了笑，&ldo;我这麽努力地照顾你，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已。&rdo;

宏一眨了一下眼睛，他看得出来，柴田的这番话并非全然是谎言。心慢慢地下沈，感情却渐渐高涨，越是受到伤害，越想挽回点什麽，他无法阻止这样的心情将身体占据。

&ldo;那麽，我也可以利用你，救治所有的病患。&rdo;宏一凝视著对方，&ldo;如果你不想我把事情捅出去，就尽全力医治他吧！&rdo;

&ldo;救不了。&rdo;柴田略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ldo;你没听到永田刚刚问的话吗？&rdo;

&ldo;你不是神，所以你下的结论是没有用的。&rdo;宏一眼神凌厉起来，&ldo;只要医生不打算去救，每个病患都可能救不了，拼了命努力，又有多少病患能死里逃生？我创造不了奇迹，但你可以！&rdo;

&ldo;为什麽我可以？&rdo;柴田越发觉得好笑。

&ldo;因为你是柴田，&rdo;宏一握住他的手，&ldo;你拥有别人没有的才能，你不想更进一步吗？这个人你不想利用吗？&rdo;

柴田注视著宏一，慢慢地靠近，两人几乎鼻尖相碰，宏一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紊乱。

&ldo;你……成为我的共犯吧。&rdo;柴田低沈著声音，深黑的眸子幽暗不见底，&ldo;如果失败，你要陪著我下地狱。&rdo;

宏一的心紧紧地一抽。失败……多麽可怕的词，医生不是普通人，别人可以失败了再来，手术台上却不允许失败，因为医生的手里掌握著患者的生死。这是常人无法体会的恐惧，戒惧戒慎地前进，身後是黑暗的深渊，外科医生这条路，孤独而艰辛，一个人孑孓独行实在太可怕了。

&ldo;好。&rdo;宏一揪住柴田的领子，一字字道，&ldo;我陪你。&rdo;

柴田眼里闪过莫名的情愫，有一瞬间，宏一觉得他离自己近得可怕，嘴唇上柔软的触碰停留了两秒，风一般离去，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柴田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宏一仿佛看见了他戏谑的笑意。

&ldo;真是笨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