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于到手的东西向来不够珍惜,起码那点期待值远远比不上“得不到”和“已失去”。这一点曾被古今中外的各大哲学家反复阐述,当然在徐稷这里,现代人的表达虽然粗俗,但是更简洁明了
横竖就那两个字——犯贱。
路鹤宁提过的“全套”要求被他拒绝,现在他想要却又“客观”上不允许,几乎兼具了“已失去”和“得不到”的双重特性,以至于徐稷心里贱兮兮的念头也翻了个倍。
不该有反应的地方开始显山露水,徐稷眼看着路鹤宁目光微闪,脸色也细微的红了一些,心里犹犹豫豫,忽然有了一个很光棍的念头——不如他骂自己流氓的时候,自己就真流氓一回?
谁知道他难得把心一横想来个不要脸,路鹤宁却没上钩。
后者虽然脸是红的,但是还是很敬业的给他把不可言说的地方补完了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路鹤宁最后一管药膏给他涂得特别厚,白白的覆盖了一层,像是刮了层没干的腻子。徐稷低头瞅了两眼,越看越丑,邪火慢慢又消了。
折腾完已经快半夜两点,徐稷的作息还算正常,这时候忍不住有些打盹。他上完药后自己小心的挪到床上,见路鹤宁正在把大大小小的药膏分门别类的找地方放,忍不住说:“就搁那好了,你自己能认出来就行。”
路鹤宁捏着药盒子的动作一停,回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我认出来有什么用?”
“你给我涂啊,”徐稷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地说:“以后你每天晚上就过来一趟给我涂药,我也快要忙了,不能天天去接你,你打车过来,我给你车钱。”
“每天?”路鹤宁无语地翻了他一眼:“偶尔一两次就行了,你自己细心点就行。现在没扩散的架势,再说我也没空过来。”
徐稷支着胳膊看他:“你怎么没空了?”
“我得上班。”路鹤宁拉开白色镶金边的木桌抽屉,这才发现这桌子是一个欧式的化妆桌,上面的大镜子被人粗暴的反装了,对着墙,所以他一开始当成了书桌。抽屉里的横格很多,路鹤宁放好,又用手指点着嘱咐道:“左边的是中药成分的药膏,中间的这个是吃的药片,右边的是含激素的。你最好问下医生这个含激素的什么时候停用……以后擦完放回原地,以免混了知道吗?”
徐稷刚刚从床头拽出一个白色塑料袋的时候路鹤宁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他从小用惯了医药箱,对于这种跟堆垃圾一样都搜罗到袋子里的做法十分看不上。
徐稷却充耳不闻,只问他:“你上班能挣多少钱?”
路鹤宁想了想:“不知道,少了几千,多了几万,看运气。”
徐稷又问:“那你运气怎么样?”
“不怎么样,”明天还得包红包,盼着经理别把自己安排给老变态,路鹤宁叹了口气,会所里包红包有讲究,给经理的最少都要3800,这是个固定数,但是他身上的现钱似乎只有不到两千块了。
固定存款取不出来,如果要跟游辰借点的话,那今晚就得提前说,因为游辰这几天被人包了,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路鹤宁想到这里,手下的动作慢了一点。他轻轻把抽屉关上,见徐稷还没有睡,想了想问道:“那个,我能问你个事吗?”
徐稷嗯了一声,“什么事?”
“你今晚……大概给我多少钱?”路鹤宁怕他误会自己要抬价,不太自在的挠了挠头,想了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心里有个数。”
“我也不知道,”徐稷坦诚的说道:“我还没想好。”
路鹤宁:“……”
徐稷说:“所以我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什么意思?”
“我琢磨琢磨,不太贵的话,我包你一个月怎么样?”徐稷原本也在想这事,见路鹤宁惊讶的抬眼看自己,索性用胳膊一撑,又坐了起来。
“是这样,咱俩谈谈哈。我这个病估计好不了那么快,快的话两个星期能好我就谢天谢地了,要是慢的话……估计得个把月吧。”徐稷说:“我自己涂药不方便,也别扭,但是总去你们那找人也不方便,你们会所的少爷,出来陪一晚最少的消费也得一千吧?”
其实给几百的也有,但是一般来说没有低于一千的。真低了少爷们自己就不干了。
路鹤宁点了点头,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徐稷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到:“就是一晚上两千,这一个月也得六万多。但是我这毕竟就涂个药,又干不了什么,所以给多了不划算,给少了估计也没人愿意干。你说是不是?”
路鹤宁问他:“那你的意思呢?”
“我这意思就是,咱能不能月租?”徐稷比划了一下,“一个月,你一般能挣多少,给个价,以后就来我这涂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