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亲不敢大声答应,只好狠命点了下头,表示决心很大安排妥当,这才掸掸灰尘大大咳嗽一声进去挑了个醒目位置坐下他一皇亲国戚生就一股贵气,居中一坐倒是很有模样安也不管他前面做什么,尽量蹑手蹑脚掩到后面厨房,见炒菜的老公很沉不住气,外面劳亲不知说了什么,他就拎着条火棍泼风似赶出去,安忙趁机跳出来,在他水缸酒坛米饭面条盐巴上一点不漏地洒上迷药,全身而退再回柴扉处,往里一望,却吓了一跳劳亲不知怎么得罪了那个老公,被那老公拎上桌子拿烧火棍发狠地打,吃客也没人来帮一下劳亲也硬得很,楞是不喊一声痛那老公打累了才拎起劳亲往门外一扔,兀子叉手在门口骂了几句才回厨房这下安才听得真切,原来是骂劳亲旗人小子也狗仗人势,他堂堂汉人绝不做饭给贼人吃,以后旗人上来他还是见一个打一个云云里面的吃客虽没几个,可喝彩声却响亮得很,与下午茶馆里的喝彩声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安看着劳亲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坐不起来的样子很是担心,但她怕自己一现身更坏大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劳亲吃苦再看里面,那厨师老公一边炒菜一边尝味,安很担心他立刻蒙倒,菜还没送到大胡子嘴里便事情暴露,又担心劳亲万一记错瓶子,药没作用,却白挨一顿好打但这时候她什么都不能做,只有等劳亲挣了半天还是躺倒,但眼睛在暗夜中到处乱转,安知道他在找她等他的眼睛转到她这儿,她忙手指往厨房一指,然后死命点点头,再捂住嘴巴,意思是药已经放好了,你别出声劳亲盯着她这方向半天才咧了咧嘴,眼睛一亮,这才放心闭目等待等待本就是漫长的,而那药的药性似乎发作得很慢,连劳亲都等得又想支起身子看了,里面的食客和老公这才大呼小叫地翻倒,不久连那招呼客人的老婆也躺到了,原来她送菜出来时偷吃了块酱牛肉,吃得少,所以麻翻最迟安这才现身出来,笑吟吟地扶起劳亲说:"成了"又很关切地道:"我刚才看见那老公只是打你屁股,应该不会有内伤骨折什么的,不过会很痛,你忍一忍,等一会儿我拿块加料的牛肉,保你一吃就不疼"劳亲哭笑不得,又不好骂她,只得说:"快去快去,把黄大块绑起来"可安却并不急,那迷药既是大师级的好药,想必药性长得俏笑着蹲在劳亲身边道:"唐代诗人杜牧有句诗,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你看看,今天正是中秋时节,月色如洗,凉凉的象水一样泄在地上,哎呀呀,我们的小王爷坦腹高卧,看月亮数星星,多少诗情画意啊,想不到小王爷还有这等雅兴小的失敬失敬"说完掩嘴嘻嘻而笑,劳亲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被她气得摇摇晃晃硬站了起来安见此也不好再打趣他,扶着他一起进去看辉煌战果安问劳亲借匕首,劳亲不肯,说:"这大胡子可能很要紧,我阿玛一定还要问他话,我们得抓活的"安笑道:"我们辛辛苦苦活捉来的人我哪里舍得杀他,我只是好奇他胡子底下面皮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一定要趁这个大好机会瞧瞧"劳亲听了大笑,也感兴趣得很,这才把刀借给安安捉刀不熟,大好匕首在她手里使得象菜刀一般,劳亲只得忍痛自己出手半边脸颊刮干净,却发现没想象中那么黑白分明,两人顿觉扫兴,余下的也没兴趣再刮了劳亲掉转刀头把店家公婆的头发剃个精光,也算报了仇只恨自己痛得没力气,否则很想狠踢他们两脚安识得他心意,操起板凳狠揍了那老公一顿屁股,这才剥下大胡子外衣,撕条结带,把他捆个结结实实叫进大黑马,一个人扛不上去,只好拿凳子撬着绑到马肚算数劳亲帮不上忙,但在旁边看着却很佩服她的聪明待见她又往黄大块身上绑稻草,这才问道:"绑这草干什么?拖拖拉拉的麻烦不麻烦?"安口中"嘁"地一声,道:"你忘了大胡子还有同伙吗?万一他找过来或者碰上,我们还不给他揍成肉泥我把大胡子伪装成一捆草,我们再换上店家的破衣服,再把大黑马抹脏,你说人家看见咱们除了想到是运草料的小伙计,哪还会想到是别的?"一席话说得劳亲不得不服,心中暗想:她和我年纪也差不多,怎么她就想得到那么多,我怎么就没她那么聪明?可是平时阿玛总夸我是他最聪明的孩子的呀只是劳亲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安为什么千辛万苦赶了一宿夜路把马赶到睿王府,却一见家人迎出来拔脚就溜呢?面对阿玛看见黄大块时欣喜的目光,劳亲毫不居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照实说来,也说出自己的疑问。跟在多尔衮旁边的大喇嘛笑嘻嘻地说:“小王爷今日立了这等大功,王爷一定喜欢得紧,现下还是疗伤休息要紧。我看小王爷的那个小朋友一定也是累得紧先逃回去休息了,小王爷先将养身体,晚上再找你的小朋友玩儿去。”劳亲一听有道理,也不再坚持,乖乖地躺春凳上让下人抬回房休养。这边多尔衮待劳亲一走,清癯的脸庞上眼睛微闭了下道:“瞧不出这个小孩子,还是个小女孩,心思会这么缜密。”大喇嘛也收了笑容道:“昨天看着还是一般,今儿她这一走,才看出她的小心思确实不简单。看来是她已经知道抓黄大块容易,但避开为黄大块寻仇的江湖人物不易。她不露面,是把责任往小王爷身上推,以后江湖人寻仇找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身上,当然也不敢找到保护严密的小王爷身上。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一步已是非常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她还不居功,这等心态便是大人们也不容易做到,她完全可以拿这件功劳作为进阶王府的筹码,难为她富贵面前还能进退自如。是块好料子。”多尔衮点点头道:“这孩子如果稍加引导,以后倒是块好料子。相烦法师派个人了解下她的去处,等我下午有时间过去看看她。这个黄大块看来不会是什么主谋,待他醒过来您审审他,如果没什么用处,留着他也是累赘,不如杀了他了事。也可以叫人通知松阳鹤龄两位大师不用赴中原了,黄大块在我们手里,不怕他的同伙不寻上门来。”这大喇嘛究竟是什么身份,府里除了多尔衮,谁都不清楚。最先大家伙儿见王爷对他恭敬得很,心里很不服气,但几番试探下来,都已知道他的功夫深不可测。再加上大喇嘛终日笑嘻嘻的,为人大度,处事合理,王爷虽没明说,但已隐隐然成了王府一众武人的首脑,虽然他平日并不甚管事。松阳鹤龄晚到,明里暗里与之较了几回手,以后便也不再与之争锋了。反是大喇嘛对这两位大师尊重得很,事事相让,江湖上人好的就是个面子,见大喇嘛如此态度,两人心里也欢喜得很,这以后三人相处配合得严丝密缝,让多尔衮减了不少心思。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4)正在加载……多尔衮临时有事,晚到了一步,见大喇嘛已经坐在安所住客店的客堂上。这个位置有画屏隔开,不易被外人看到,却没阻住八月下午闲适的穿堂风给人带来的一丝爽快。见多尔衮进门,大喇嘛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在后面刚赶回来的松阳大师环视一圈,轻声对大喇嘛道:“法师说的是那个手按精铁棋盘的文人?这人功夫好得很呐”大喇嘛回道:“按说江湖上拿这种棋盘出来的人只有千子劫王洛阳,但传说中这人不拘小节得很,不象眼前这个那么整齐相。但看他脚步轻滑,精气内敛的样子,不象是一般武人,应不会是有什么人假冒。他进来便着小二找安小姑娘,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先看看再说。”说话间,只见安打着哈欠从内堂走了出来,如不仔细了,谁也看不出她一进来便眼珠一转把客堂上的人都照了一遍。王洛阳一见了她立刻纵身一跃自腋下托起她,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才欢天喜地地把她放在对面位置上。安虽然在半空中惊叫了一声,但得一落座,立刻一捶桌子兴奋地问道:“大臭虫,你使的是不是叫做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