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雨握拳重重击了一下轿杠,狠声道:"当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出门去学武,怎么也可以抵挡得一阵子,也不会让他杀掉你我家那么多口人你也不会委身给那个恶人受尽委屈素馨,你回家等我,处理好这些,我立刻过来与你相聚什么飞鹰盟不飞鹰盟的,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与你厮守过完下半辈子就够了"安夫人静了好半晌,才泣道:"德雨哥,你大仇已报,该找个好的结婚了你就别再等我,我都不是个清白之人了,当年要不是我长得招花引蝶,哪里会招致这等惨祸?对了,光顾着说话,我这儿还有本那贼人死前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武功密笈,你看着有用就用,没用就扔了吧,我也不懂的"宋德雨不接,只是盯着道:"素馨,你我青梅竹马,你早就知道我隐姓埋名,忍辱负重,熬那么多年等的是什么我要他个盟主做什么用?我要的是你,要与你堂堂正正扬眉吐气地做对夫妻我如今暂时不离飞鹰盟,为的是要把安大鹰的真面目慢慢揭示出来,把他搞倒搞臭,让他万劫不复素馨,你相信我,这事今天已经略有眉目,后面我会依着我多年详细规划一步步做来,妹子,这么多年你已经忍下来了,你千万再等我两年半,凑足那贼子三年死期,我们就结婚妹子,你若不答应我,我不接那书"安夫人在里面早泣不成声,哽咽着道:"德雨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去做吧,从那贼子死掉那天起,我已经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又是素馨了,我爱姓谁的姓就姓谁的姓,你放心好了"宋德雨长出一口气,这才接过那本密笈,在轿旁静伴很久,等素馨哭声歇了很久才长揖离去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山村野店,又逢兵荒马乱之时,难得有今日这样客人坐满三桌的时候可惜买不到新鲜猪肉,好在客人也不计较,于是老板笑嘻嘻地哼着小曲儿趴鸡笼里抓了只肥母鸡跑后园杀鸡拔毛老板娘早眼明手快地炒了个青椒蜡肉丝,分三盘端到三个桌上乐呵呵地一扭身又烫了一壶烧酒送到两个轿夫桌上靠东窗那张八仙桌旁坐了一男两女,其中一白衣如雪,腰上系了条鹅黄带子的女子正是任意,打横坐的当然是她阿弟,另一女子长得浓眉大眼,正与阿弟双手比划着说得高兴任意看着她夹块腊肉比画着要阿弟吃,心想要阿弟穿上规矩衣服她都费了三年口舌才好,劝阿弟吃熟肉的努力她早在几年前就放弃了,她一才认识几天的女子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呢?与这女孩相遇说来也是缘分,前两天她正爬在大树上面掏鸟蛋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一只,正好被阿弟接着阿弟看着好玩把钢叉一扔也爬将上去一起掏,下来两人就成了对眼的朋友任意见女孩子如此对阿弟胃口,心里也是喜欢,难得有遇到一个阿弟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心里便留意起来不曾想那女孩子一副聪明机灵相,竟然也是个哑巴,任意心里叫了声"可惜",又为阿弟叫了声"正好"于是接下来问名字就费劲了女孩子看来是个野丫头,不识字,见任意问她名字,她便手一举,给任意看手里的蛋任意狐疑再三,觉得她不是没听懂或者说是捉弄她,便顺着她指点问:"你叫蛋儿?蛋蛋?还是鸟蛋?"女孩摇头否认,冲着一只跑过的母鸡双指一圈装了个鸡蛋的手势,又指着自己伸出舌头眯细大眼很不屑地小指头一伸,任意略微一怔这才恍然大悟,笑道:"你叫小蛋?"女孩开心地扑上来就给她一个大拥抱,虽然夹着股汗臭,但任意一点不排斥,反觉得这女孩子可爱得很而小蛋与阿弟"说话"反而方便得多,两人指手画脚地谈得热火朝天,他们要离开她也不舍,最后思量再三,冲园后面她父母坟墓磕了几个头也跟了上来任意并不反对,她很喜欢阿弟有了这么个投机的好伴小蛋全无武功底子,但山上山下跑惯了,身手灵活得很,人也聪明几天下来,有阿弟耐心教着,她已经粗粗会了几式招数,即使摔得鼻青脸肿地,也开心得乐哈哈的唯有见阿弟吃生肉非常不惯,看了就呕,害得阿弟只能远远避开了去吃,吃完还非得全身洗净这才可以回来两人都无机心,好便好了,这两天走路都拉着手,非常亲密令任意看了老是想起多尔衮对她说的那句"过来",现在她做梦都是那两个字任意看着阿弟面对蜡肉的炯样真觉得有趣,忽然闻到哪里传来一股"七步穿肠"毒的气味这种味道换了旁人或许还以为是什么甜香,但闻到使毒高手的任意鼻子里,当然是当小菜一碟来看当下她不动声色地周遭一瞥,见香味来自西窗一个中年美妇,看她娇怯怯的样子似是不会功夫,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这么种江湖人避之不叠的毒药的任意见她把"七步穿肠"倒进自己面前的茶杯里,一脸愁苦地端起又放下,眼泪一滴滴地全落在杯子里任意想回头告诉阿弟,忽惊见阿弟正把那块腊肉咬进嘴里,也是愁着眉目地咀嚼不由欣喜地看了小蛋一眼,见她也是高兴得直拍手阿弟见两人都那么高兴,只得硬着头皮吃下他平生第一块熟肉,下去后一回味,觉得也不那么作呕,又想着要让小蛋高兴,便伸指又拈了块来吃,看得任意和小蛋都欣喜若狂为分散他吃不喜欢东西的恶感,任意顺便轻轻告诉他西窗那女子的事阿弟只是淡淡看了那女子一眼,这种生生死死他见多了,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旁边的小蛋一听却急了,扭头看看任意又看看那妇人,终于按捺不住跳将起来,跑去那桌一手抢过正举到嘴边的杯子隔窗扔了出去那妇人一惊,怔怔看了她指手画脚气愤地指责她了好久,忽然"哇"地一声趴在桌上大哭小蛋天性淳朴,见这架势,顿时不知所措,跑来想拉阿弟帮忙,阿弟要他杀个人是小菜一碟,但这种劝人不哭的事情却是从没干过,又不愿意拂逆小蛋的意思,只得把任意往西窗拉任意笑骂了句"头痛,烦得很",但眼见阿弟已离不开小蛋,为他着想,只得破天荒干那与人为善的婆妈事走近那哭得伤心的妇人,任意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再看看与她同来的两个轿夫,也是一脸惊异束手无策的样子,任意头都大了自小至今,她只知道快意恩仇,喜欢了,千依百顺,不喜欢了,拔刀相见,所以才会一把火烧了花春花的盘丝谷她从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自杀,这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是说什么都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去做一做的反正想不出办法,她也只有执住那妇人的手握着,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妇人正是素馨她如今大仇得报,又帮着宋德雨登上盟主宝座,心事已了,想着自己已经很不清白,怎么也配不上德雨哥,早万念俱灰,来武昌前就已打好了一死了之的主意但一想到德雨哥临别那番情真意切的话,又柔肠百结,死不下手,心中反反复复,眼里珠泪如雨现下毒药被人夺去,顿觉这么多年来所受委屈全部涌上心头,索性放开了架子,稀里哗拉哭个痛快悲苦中感到有只柔滑小手轻轻握住她的,静静地陪着她哭,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伤痕累累的一颗心却奇迹般地温暖了很多慢慢收住哭声,抬头见是一眉目如画的女子正凝神看着她,心中好生感激任意见她不哭,便稍稍使劲握了下她的手,便含笑起身要走,素馨忙哽咽着道:"多谢妹子,我,我再不会了"任意知道她说的不会是什么意思,也不回答,冲她笑了笑就回座去小蛋却是非常高兴,满意地拉着阿弟的手回座素馨很感激任意,这当儿她如果盯着追问这追问那的,她倒反而为难,不知道怎么启齿反是任意歪打正着地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心中温暖,死志悄然消失当然的,心里对任意也是好感万分恰好这桌白宰鸡上桌,任意本就没想居功,管自己吃饭,好在鸡肥急切难蒸透,两只鸡腿里面还血水横流,正好让小蛋拿来塞给阿弟吃这等半生不熟的东西正好是两方各退一步皆大欢喜的结果,于是阿弟开始了吃煮食的崭新日子两根鸡腿下肚,尤嫌不足,阿弟只得让任意叫再杀只鸡蒸半熟了来吃正等间,阿弟忽闻有小队人马各从路两头赶来,便与任意打了个招呼任意虽然武功不下于阿弟,但阿弟从小被抛在山野跟野兽一起长大,听风辩音工夫自然高人一等,过得一会儿任意才听到,笑道:"一边的人全是有点功夫的,另一边的有点杂,嗯,不会是冷家兄弟一个回一个迎刚好在这儿遇到吧,这倒有点麻烦了,待会儿得多对付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