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见这几天与师傅一起研究出来的气剑这么见效,心中欢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走上前去对博果尔道:"这小朋友是来找我的,大阿哥代我教训他,我原该好好谢谢你的,但不知道他冲撞大阿哥什么了?你出手竟那么狠毒,要打坏了人,我的事情坏在你手里,我该怎么向王爷交待?大阿哥这就回去等消息,我看看我这小朋友还有没有力气回我的话,要没有了,等一会儿少不得还要来叨扰大阿哥"博果尔一见安开口,知道她是父王跟前的红人,虽然被断藤打中吃了亏,也不敢再逞强,却是狠盯了安身边的劳亲一眼,道:"你不在屋里看书,出来逛什么逛,回去"安拉住劳亲,冷笑地对博果尔道:"大阿哥但管住自己就是"说完扶住被打的小男孩,拉着劳亲离开,把博果尔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敢回嘴,只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冲着手下撒气经过多尔衮院子门口,见里面范文程低着头出来安忙站住等着他走到前面,问候了一句:"范先生好?"范文程抬头一看她,见是一个脸色黝黑的女孩,似乎不熟悉,但再一看那双灵动的大眼,立即明白过来,笑道:"好,好,你回来了?又长高一些了"安笑道:"大人们见到小孩子,总是拿一句长高了来以不变应万变,敷衍我们小孩子"范文程笑而不言,忽然想起刚刚与多尔衮谈起迁都时候多尔衮态度的改变,当时心里还是疑惑,现下见安现身,立即知道了答案安见他只笑不说,便道:"范先生凡事不如一默,真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范文程笑道:"你这鬼精灵不要冲我卖乖,我知道你一早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安知道他已经猜中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思,也不隐瞒,也一笑,道:"官渡之战袁绍之所以败给曹操,就是因为他想得太多,做出决定太晚,失去先机这种处事方式在太平盛世那叫稳重,但在乱事就不适合了,乱世的机会稍纵即逝,一不抓住,立刻如逆水行舟,非进则退,再想赶上,人家已经占得先机了范先生以为如何?"范文程心里吃惊,知道她说的是正道理,而且满人上下都极推崇三国,她这话如果说出去,一定可以打动很多人的内心,看她一眼笑道:"看来我确有疏忽,与你士别三日,当真得刮目相看"哪知道后面多尔衮转出来,"哈哈"笑道:"好,安,帮我说服范先生,看看你们谁的书袋掉得活络"范文程笑道:"书看得多的,是书生,吃得透的,是文士,但能活学活用的,就是庙堂之高人了小妹妹学以致用,这种能耐真是叫很多庙堂之人汗颜"安应道:"范先生既然那么说,那一定是觉得我说的话是不错的,否则早心里在想这小东西食古不化,可惜了一付好记性了所以王爷你看,我竟不必再说服范先生,他早就在心里同意了"多尔衮见范文程脸色有点尴尬,知道安说中了他自己心里还没肯定,却下意识里以为正确的想法,便岔开话题问道:"安,这个男孩子是怎么回事?"没等安说话,那个男孩子就道:"我受人之托给安姑娘送一封信,现在既然见到你本人了,我就可以回去复差去了"说完把信从胸口取出来,打开好几层布,才见到里面薄薄一封信外面的布包已经渗到他的血迹,信却毫发未损,可见这人办事之慎重安忙一把挽住那男孩的手,道:"你受了博果尔的打,虽然是皮肉伤,但还是稍治一治的好还有,你总得吃点饭洗把脸再走吧"一边说一边给劳亲使眼色劳亲刚才被安和大人们的对话搅得头晕晕的,到这时才明白过来,知道安要他做什么,忙大力挽住小男孩道:"你别生气,我大哥不知道你是安妹妹的客人,我代他向你道歉走,你去我屋里换件衣服,否则象你现在那样走出去,被巡逻的人看见,也要为难你"那男孩一听有理,也就随他走了安想跟去,却被多尔衮一把按住,道:"别走,跟我去正殿,听听今天的议论也好范先生,你先领她去,我立刻过来"安无法,只得跟着范文程去正殿进去,见里面已经来了很多穿着官服的人,安认识几个,但大多不认识,便顾自取出信来看里面字迹纤细漂亮,正是任意写的大意是:她那天顺着宋德雨的指点找到阿弟和小蛋,原来宋德雨如此好心,是为报答她以前无意救前盟主夫人素馨一命阿弟受伤很重,需要好好医治,好在黄员外也感谢任意延她一年生命之德,盛情款待,非常周到,看来毕生只做两件好事,件件都有回报,很不吃亏只是朱淮那天一早在来敌到来前就被人掠走,下落不明,不过总归应该是活着,总比在火场里烧死的好信才寥寥几句,却把安看得目瞪口呆她攥着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朱淮会是谁掠去的,莫非又是哪个江湖门派想要扯他这面朱明后人的大旗?如果是那样的话,朱淮应该性命无忧但气是难免要受一点的或许也有可能是他家原来的旧敌乘火打劫也未可知也只有坐等消息出来了自己在京城目标大,朱淮如果有行动自由,一定会上来联络正想着,一个官员上来看了她一会儿,凭传闻猜测她就是多尔衮身边红人,欺她虽然聪明伶俐,但小孩子终究不设防,于是微倾身笑嘻嘻地道:"这位便是安姑娘吗?久闻大名啊"安看他样子,似乎言犹未尽,又瞟了一眼四周,见很多人竖着耳朵朝这边探着,但又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儿,心里明白人家是想从她这儿探点口风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故意很惊讶地道:"这位老爷子认识我?"那官员一听,就想:果然小船不可重载,只小小一句恭维,她就信了他微笑着道:"谁不知道睿王府的安姑娘啊?大伙儿都想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安听了但笑不语,两只小手把那封信叠起来,又散开去,神情全然与普通小姑娘无异而范文程则一言不发,在旁边与多铎交换了一下眼色那官员见此,便轻轻问道:"姑娘喜欢住在盛京,还是住在燕京?"安一听,果然与她原来猜测的一样,是想来打听建都的事,便抬起头来,狡猾地冲那官员一笑,清脆响亮地道:"老爷子好不地道,竟然拿这种事情问我一个口没遮拦的小孩子"一句话出来,便把那官员闹了个大红脸,很下不了台而周围偷听着的更是各种眼色都有,幸灾乐祸倒是占了大半,看来这官员平日里人缘也不怎么样多铎似乎是松了口气,而范文程则是一付见怪不怪的样子忽然只听得旁边一片肃静,原来是多尔衮走了进来他一路微笑地与诸人打着招呼,但丝毫没有停留一下脚步的意思,从容走到朝门的主位坐下,其他人这才敢纷纷落座安看着觉得他的气势又比以前强了不少多尔衮坐下后见安站在范文程后面,便招手叫她过来,吩咐下人端条小杌子来,在他身后安了个座前面多尔衮的红木太师椅高大宽广,安坐在小杌子上给遮了个正好,她反而觉得方便,省得坐得一本正经地难受只听得多尔衮道:"大家都已经见面了这次从前线把各位都请回来,是有要事相商在座的都是王公和主要大臣,有什么话都可以明说,不用害怕泄露机密以至贻误军机而且人都在这儿,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场决定,当场拍板我不多说,来,各位畅所欲言"安只听有个浑厚的声音道:"既然人都在这儿,我们把迁都的事定下来的好"一语未毕,当场就象捅翻了马蜂窝,堂上立即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安一会儿从左边探出头看,一会儿从右边探出头看,基本已知道,人员大概分正反方,和中立方,安见范文程站的是中立一方,还有几个汉臣也是站中立的奇怪的是豪格坚持要迁都,居然与多尔衮想得一样安一想之下就明白,他也巴不得摆脱小皇帝,打进中原后率部深入,到时反而天高皇帝远,做人快活多尔衮微笑着用手指弹着扶手,安听得出来,只要是他喜欢听的,他的弹指声就重一点,似乎是击节赞好的意思他赞好的都是些迁都的话眼见正反方越吵越烈,已经有人拍椅而起,剑拔弩张似有动手可能时,多尔衮这才拍案大喊:肃静,肃静"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他才环视一周道:"诸位所想,都是为着国家社稷,不可为此坏了大家的和气我思量再三,想依着庄太后信中的建议,先稳固我们满人后方,才可以进一步拓宽疆域我们入关后得到的钱物我准备分成两半,一些珠宝玉器古董珍玩,寒不能当衣,饥不能当食,当此乱世,也变卖不出好价,不如运回盛京,等以后太平盛世了,也是一副不小的家业而且家中有重宝压着,我们在外面打仗的人也可以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