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略微微一笑,心里已经肯定外面的传言是正确的,否则素馨看见他不会一脸惊慌,否则素馨不会一针见血地说出他不是宋德雨派来的事实,种种细节说明,两人之间确实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不会对素馨怎么样,就如他一直与女子保持适当距离一样,他觉得好男不该与女斗他看在前盟主的份上,对素馨施了个礼算是告辞,转身离开,嘴里吟道:"多情怜卿肯作贼"素馨本不欲与之说话,知道他是抱什么目的来的,但看他这么说,心里忍不下去,略微提高了声音道:"马兄弟请留步,来看看我这双手腕上是什么"马三略停步回身看去,见是一双白玉似的手腕,正暗骂了声"不正经"要转头,忽然瞟到了什么,再次凝神一看,见那双白玉也似的手腕上竟然各有一道很深的伤痕,显然是被什么粗糙东西紧勒住使劲拽的结果,不由奇怪,她叫他看这个有什么打算?素馨冷冷的道:"这道伤痕是我代马兄弟你受的,只因我没听那人指使在给你吃的汤圆里下毒马兄弟还记得那次是怎么到我家的吗?你一定还记得,那一幕惨剧一定对你震撼至深,否则你不会在新会看到一普通人家被一淫贼灭门后一路历尽险阻追到我家那里的那淫贼虽然武功高过你,但被你的坚持追的非常狼狈所以威胁我一定要趁机毒死于你但我想到我一家也是同样毁在这淫贼手下,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虽然知道此后一定会遭毒手,但还是违逆他的意思所以你吃了我做给你的汤圆还能在今天站在我面前"马三略回忆起那日的情形,眯着眼想了半天,非常不置信地道:"你,你不要肆意抹黑一个已死的人"素馨含泪道:"我抹黑他我有什么好处?我本来也不想多说的,但马兄弟你的坚持有时候是对的,有时候是错的,我想你以后一定会明白你心里未必没有对那淫贼杀人的手法起过怀疑,但你只是被你的愚忠蒙蔽了内心那淫贼不会不知道你看得出他的手法,猜到总有一天你会怀疑到他头上,所以才叫我杀人灭口不过我还是敬重你,我家当年遭那淫贼灭门的时候要也有个象你那样的人来出头,我一定不致如此受罪你说我多情怜卿肯作贼,你看你现在还拚命推我继续与贼站在一块儿所以我一定要澄清这一点,而马兄弟你也该清醒清醒了"素馨的话无疑于一记重击,打得马三略都有点回不过神来,而他心中无比高大的安大鹰的形象开始分崩离析对,他确实在看见新会灭门惨案时觉得那淫贼的杀人手法熟悉,但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怀疑到自己尊敬的人头上去的素馨给他把面前那层暗膜撕开,看进去,看仔细了,多年来固守的那份忠心忽然变得愚昧不堪他在园里呆立,而素馨则心灰意籁地不欲与之多说,多说一句,无非是揭开自己尘封多年的伤疤再上面撒一层盐,其实说完这些,素馨已经在后悔多说了,一辈子都那么过来了,此时再澄清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意义?走进屋里,素馨眼里的泪才垂了下来,掩泣道:"花姐姐,我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我早知道会有人那此做文章的德雨哥这阵子已经够辛苦,我却还要给他添麻烦,我还是回家去算了,其实早该死了这条心的,当年服毒的时候要是没被任意抢下来,今天也就一了百了,落得清静"花春花却双手一拍,兴奋地道:"真够厉害的,妹子,我看你的能耐正和宋盟主相配,就那么三言两语,那个姓马的立刻拉长了一张马脸,刚进来时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早扔到九宵云外去了嘿,我就做不到,我最多是以后在他们的药里面做做手脚嗯,我还会叫人去打那个人一顿出气,要是我说话也这么厉害就好了,可惜我常常是等人家走后才猜到人家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常是自己生自己半天闷气,所以我干脆不与人交往,省得手那些闲气"王洛阳的声音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嘻嘻哈哈地道:"夫人,这一点我倒是与你一拍即合"素馨本来是满心郁闷,被他夫妻没心没肺一阵打搅,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忽听外面站了半天的马三略朗声道:"夫人,我知错了,这就去宋盟主座下领罪去"说完朝屋里长揖一下,转身出门花春花在里面嚷道:"什么,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说声知错了好生容易,我的大好棋局被他搅了该怎么修复?"素馨道:"他也算是稳重的,什么都没说而且搅局的也不是他,是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醉公鸡花姐姐,听说你使人去对付醉公鸡去了?"花春花笑道:"妹子说得客气,什么对付,我叫人直接去结果了他这张鸟嘴,坏了我们多少好事"素馨叹口气道:"也别为难了他,他不过也是个传声筒看来老天注定了我和德雨哥无缘,算了,我还是趁早离开吧,不要给德雨哥再制造麻烦"王洛阳却在角落里拈着个棋子问道:"你说的传声筒,依你看,你和宋盟主的关系是怎么给透露出去的?按说,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花春花却一顿脚道:"师哥,这还不明白吗?我们知道是因为谁?她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会变得这么坏?"王洛阳却叹口气道:"也不好说安做得对还是错,也是各为其主罢了而且我们当初一起逼她喝下的断交酒,原也不要对她有什么期望只可惜那么好的一个脑子,要是钻心围棋的话,一定大有成就"素馨仰着头,目光空洞地道:"我和德雨哥原就与安没什么交情,她也不须替我们隐瞒什么,只是她这手段也忒阴损了点我不怪她,是我和德雨哥没那命才是花姐姐,我也不耽误了,前儿你要吓唬德雨哥,收拾了包袱要走,我那个现在还没拆呢正好也不用再拆,你帮我叫个车,把我送送回家去,我不想这时候再动用飞鹰盟的人车"花春花非常郁闷,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点子,知道素馨再呆下去城里风言风语一定更多,宋德雨也一定更难做人,不如让素馨先回家等着,婚姻大事等大战后大家都散去,目标不那么大的时候再做考虑自然有人愿意为花春花效劳而又巴不得离开这座危城的人,不用怎么找,立刻就有两人自告奋勇送素馨回家回家的车子走到宿迁城外,素馨走出来与花春花抵手泪别,回头看看旌旗招展的城头,无语凝咽她心中实在没个底,不知道德雨哥究竟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这一走,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但是不走又能如何?来宿迁时候是个夜晚,离开的时候虽然还是亮堂堂的天,但素馨的心比三更的天还要黑得透离开送别的人,车轮吱吱呀呀地往前滚着,素馨没心情看车外大好春色,只是面如死灰地缩在一个角落,茫然地睁着眼睛,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经暗了下来,护送的两个人商量一下准备投店住宿吃饭,忽然听得远远有马蹄声急促地响起两人一个对视,各自拔出手中兵器,做好应对准备马踢声声声跑近,很快就旋到眼前护送两人一看马上的是飞鹰盟主宋德雨,马上想到今日满城流传的风言风语,对视一下,笑嘻嘻走开宋德雨知道他们想什么,也不生气,笑着与他们抱拳作谢了,这才翻身下马,走到素馨的马车前,一把掀开马车车帘,趁着傍晚的微光看进去,素馨还是呆坐着神游太虚,对周遭这么大的响动竟毫无知觉宋德雨默默地爱惜地看着这张被曾经红粉菲菲,如今被岁月刻上艰难的美丽的脸,本想给她多点时间出神,但后面追来的马蹄声眼看着接近,只得大手一操,扭身一旋,与素馨一起坐于马上素馨这时才一惊回神,正想尖叫,却对上宋德语两只热烈的眼睛,忙一手捂住嘴巴,只知怔怔地看着他宋德雨俯身在她耳边轻而坚定地道:"你这次来宿迁,我对你说过,这以后再不会分开,生生死死,永远都在一起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才就与史尚书议个事的工夫,你已经跑出那么远,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没信心?"素馨听着这温柔的话,眼泪婆娑而下,咽泣道:"你快放我下来,你看你的手下都追上来了,哎,你怎么可以置你的名誉于不顾?你是男人,男人最重的是面子,你不要为了我以后被江湖上人戳着指头耻笑要这样,还不如先要了我的命才好德雨哥,我知道这事情为难,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来天不给我们缘分你现在放下我还来得及,你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英雄,不要为一写儿女私情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自己愿意,我也不愿意放下我"最后的话简直是在苦苦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