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去捅一个鸟窝,鸟窝太过于高,没人敢上去,结果就他上去了,没想到这一捅没捅出鸟蛋来,结果捅出一条有一米长的黑乌蛇,好家伙,那蛇掉下来就乱窜,那时候正是晌午,太阳红得紧,不一会那蛇快要窜飞起来了,鹏子火了,顺手抄了把铁锨,一铁锨就给那蛇拍晕过去了,最后这小子还把蛇给斩成了几段,说让我们把蛇分别埋在了几个地方,过几天过来挖出来看。
说起这事我还记起了另外一件事,说鹏子那时候野惯了,村里头谁也不怕,后来他就只怕我土老子一个人了,为什么呢?好像是说鹏子晌午刚把蛇埋掉往回走就遇上了我土老子在村头,我土老子看见鹏子一脸喜气,就晓得他又没做什么好事,一问之下什么都晓得了,我土老子一听就急了,桃木拐杖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下,用拐杖指着鹏子就是大骂,鹏子已经习惯没人管了,那能受了这门子气,在村头和我土老子对骂开了。
后来,我土老子就说,你小子看着,你看今黑夜里下一场雨,你明天一早上就去你埋蛇那挖,你小子不吃亏才怪哩。结果,那天晚上还真的下雨了,下得还特别的大,雷声还响个不停,轰隆隆的,让鹏子一晚上都没有好睡成,不过鹏子就是不信这个邪,结果第二天刚把埋断蛇的土堆子挖开,猛地一窜,只见一条蛇陡然扑起,好家伙,一下子就咬到了鹏子的右胳膊上,蛇大概有一米来长,乌黑乌黑的,正是自己昨天斩断的那条黑乌蛇,咬完簌簌地就走了,鹏子是我土老子让我三爸和几个人抬回来的,抬回来的时候鹏子已经不省人事了,我土老子就用红薯苗捣成汁,混着鸡屎白和不知什么草给他敷上,鹏子不过一会就醒了,从那以后鹏子就对我土老子特孝顺,他老人家年龄大了,我又太小,所以鹏子没少给我土老子做挑水了,收拾房子这类的事。
鹏子今晚来得特别的晚,见到他时已经是散席之后了,他嘴里叼了根&ldo;555&rdo;,一边走一边嘴里还不知道在嘟嘟哝哝地说着些什么,身上披了件老旧的深灰色的西服,都已经脏的有些发黑了,月光下的看这件衣服都脏得可以反光了,手里提了一个蓝色的塑料袋,估计里面装的是象棋。也对!这么长的一夜要不做点啥,指不定怎么过呢?
&ldo;老毛?咋地啦?踩上了?脸拉得跟跑马拉松似的?&rdo;
&ldo;你咋晓得哩?我刚出院子就踩了陀屎,结果一看,那屎居然是你拉的,哈哈。&rdo;
&ldo;你滚吧,你就没尝尝啥味道?我日!&rdo;
我朝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捶,半开玩笑地说着,随后我们一起走进了灵棚隔壁的窑里,路过灵棚时,我顺着里面瞄了一眼,正好遇上了干爹的遗像,心下不知怎地猛地一哽。
我棋下得不怎么好,但鹏子的技术似乎更烂,不晓得下了多少把?那胖子只赢了一把,以他的脾气早就冒火了,大冷天的袖子一别,真来劲了,嘴里臭屁的话也就多了,我赶紧按住他的嘴,我说说啥呢?这是啥地方?我们干啥来了?那鹏子用眼神狠狠地把我问候了一遍,才接着和我玩。
&ldo;拜托!你就会马后背炮是不是?烂死了,有本事你让我两马咱俩再下。&rdo;
&ldo;得了吧,我让你两马,你把你那两车给撤了!&rdo;
&ldo;碎怂,老毛我出去放水去!放完水回来弄死你个碎怂!&rdo;
鹏子拖着肥重的身子出去了,放水的意思是去解手,我摆好棋位之后,他还没有回来,不由地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那块老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快二十了,看来也不早了,突然感觉身后刮过一阵风,凉簌簌的,我以为鹏子回来了,刚打算问咋走了这么久,结果转过身来什么都没有。
已经快两点了,这小子不会是掉粪池了吧?我也不敢多想,出院子里看了看,外院的灯特别的昏暗,院子里静得可怕,灵棚里的灯还亮着,向远处望去,一片乌黑,像是和这里是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壮着胆子向厕所那边喊了几句,没有人回应。
土老子(下)
我没多想,转身回了窑里,打算找个手电筒出去看看,要不这小子跑了,我一个人不困死也得吓个半死啊!我刚会去把手电筒拿在手里头,突然本来就不是很亮的灯离奇般地灭了,我的心猛地一紧,不过心想还好拿到手电筒了,手下一按,灯亮了,那感觉好像比之前的灯泡都亮。
刚出了院子,我就吓了一跳,我看见土老子灵棚里的灯是亮着的,一直亮着,尽管那灯并不是很亮,影影绰绰的好像里面还有个人影,这下我真得害怕了,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都快愣住了,心里想自己活了十多年了,还没有这么害怕过啊,手上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手电筒给摔了,转身看了看,窑里的灯真得灭了,一片漆黑,只偶尔听得到老表秒针走动的声音。
我是一向特皮的,回头一想一定是&ldo;老毛&rdo;这老小子输不起整我呢?对!肯定是这样,我说怎么放个水要这么长时间呢?好!让你整我,看谁整谁?这样一想心里就轻松了许多,我土老子生前是做&ldo;阴阳&rdo;的,家里不免有很多驱邪的工具,我知道在炕角就有个柳条鞭,也是他常用的,所以我关了手电灯顺手就摸出了柳条鞭,慢慢地向灵棚的位置走去。
近了,近了,我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移动着,终于看见了,灵棚里真的有人,果然是鹏子,这死老小子果然想整我。我刚打算过去,突然我的眼睛猛地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