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训斥不禁让她无地自容,又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脸上愈发暗淡无光。“我……”虽然明白他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也只是为了完成公司交代给我的任务……”
“你觉得是自己的人身安全重要,还是你公司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重要?”他不禁就爆了粗口。
“什么叫‘狗屁倒灶的事’?”她下意识地就瞪大眼不满地看着他,“加盟对我们美森也是很重要的好吧?”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咬牙毅然上了曾世凡的车?
他冷冷地抿唇睇着她,她在他的幽深目光下不禁忆起自己刚才差点就被架起酒店房间的“惨剧”,心里一虚,本能地就缩起了脖子。
他也没说话,等电梯一开门,他便率先走了出去。
她愣了一下,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拿出房卡打开了其中一扇门,他微微侧身瞄向她,“进去吧。”他说。
她探头瞄了一眼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谢谢……”她想说些感谢他的话,但他显然没有那个兴趣听,走进来便顺手关上了房门,沉声问她:“你真的不打算报警?”
她一滞,想起曾世凡和那几个“帮凶”,不禁眼神灰暗地紧咬下唇。情感上她当然想报警,想有人好好教训他们,可是理智上……她想到了公司。
坦白说,她并不确定这次的事美森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他双手抱臂静静地等着,仿佛在等待她的决定。
“加盟的事估计是黄了,”思索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如果公司认为是我的责任……”
“这样的公司还值得你留恋?”他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她,湛黑的深眸里明显写满了疑惑和不可置信,“难道这样你还想继续为他们工作效力?”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比人更重要的,也没有什么事值得牺牲自己的人权。
她眼睑微微一敛,这话他理论上说得不错,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一个还盼望着向上晋升的员工,她不能不考虑事情的后果,很多时候,当遇上矛盾和分歧甚至是委屈的那一刻,大多数从业者想的不是将事情闹大,而是息事宁人。
“……要是公司真的认为是我的责任,我肯定会辞职,”大概是他的话逼出了她潜藏在心底的某种野性,她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他,“但我也不会让曾世凡好过!”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xx拉下马”应该说得就是此刻的她了。
他挑起眉,静静地抿唇不语。
空气中的凝滞再次让她感觉忐忑了起来,她舔舔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转身去了洗浴间,还打开水龙头放起了水。
“过来洗漱一下吧,”水流声正让她怔怔发愣,他的声音便不疾不徐地传进了她的耳朵,“你不觉得难受吗?”他问。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瞄了眼自己全身上下,除了因为那些人的拖拽而褶皱起来的衣角,她还无意中发现自己袖口边的那点红色污渍。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吐到曾世凡身上的时候,好像也因为身上没带纸巾而用自己的袖口……哦,天哪!她脸一红,差点尴尬得想死!
所有最狼狈最丢脸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水我已经放好了,快去洗吧。”就在她羞愧得恨不得掩面狂奔的时候,他从洗浴间走过来,瞄了她一眼,唇边不禁噙起一抹轻笑,伸手搭在她的肩头,不容置疑地将她推进浴室。
她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准备关上门。
“我会帮你的,”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无比清晰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那个曾世凡,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每个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这是他从小到大学到的真理。
第26章
几经斟酌,辛语菲还是决定将她和曾世凡谈崩的事如实地汇报给公司。
接到电话的时候,陈莎还一脸欣喜,以为她是来给她传达好消息的,但在听完她一五一十的讲诉后,陈莎的脸黑了下来。
“你是说……你的朋友把曾世凡他们都打了?”这个结果几乎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甚至有点不敢置信。
辛语菲点头,心里七上八下,尽管在打这通电话之前她也猜到陈莎会不高兴,不过她想到应培然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又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如果,她是说如果,公司要是真认为这是她的责任,那么美森也确实不值得她留恋了。一个丝毫不讲人文和人道主义的地方,再如何为它卖命都是不值得的。
“你——”陈莎忍不住拔高嗓门,差点就把埋怨指责的话全都发泄出来,还是身边走过来的一个人让她下意识地顿了顿,然后一整脸色,重新恢复了冷静。
“怎么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呢?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她尽量缓和语气地问她。
辛语菲蹙起眉头,“这怎么会是误会?他都带着那几个明显是帮手的人差点在酒店里绑架我了,这项合作还有什么好谈的?”
“语菲啊,”她思忖了下,正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她手上的话筒被身边的那个人拿了过去,她睁大眼:“林经理……”
被称作“林经理”的中年男子微抬嘴角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对话筒淡淡开口:“喂。”他在旁边已经听了半天了,基本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已了解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