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若楠便打来了电话。
“林兄,昨晚睡得还好吗?”徐若楠问道。
“还行。你呢?”林羽随意敷衍道。
“我也还行。今天我带你去南京总统府逛逛,怎样?”
“好啊。”林羽应道,“我现在就起床,洗漱穿衣。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时间。”
“行,我一会儿来酒店找你。”徐若楠挂断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徐若楠准时出现在了林羽的房间外面。今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衫,配着黑色的九分裤,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头发简单扎了一个马尾,看起来清新靓丽。林羽打开门,看到徐若楠后,愣了愣。“你今天也很漂亮嘛。”他说。
“谢谢,你也挺帅气的,今天。”
两人坐公交车到了总统府。在明朝初年,此地原是汉王府。清兵入关后,康乾二帝以此作为行宫,并建两江总督府。后来,太平军在南京定都后,将总督府扩建为天王府。湘军攻破天京(南京)后,太平军和湘军都在城内大肆纵火,天王宫殿就此被夷为平地。同治九年,两江总督府重建,辛亥革命爆发后,革命军克复南京,孙文先生在总督府宣誓就任大总统。日寇侵华时期,这儿是亲日傀儡政权是根据地,抗战胜利后至1948年,才真正开始称此地为“总统府”。一年后,总统府被攻占,成为了新政权在南京的机关办公场所。八十年代以来,机关单位开始陆续搬迁,总统府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一个重要旅游景区。
在总统府门口,徐若楠给了林羽一本学生证,道:“凭南都高校的学生证可以免票参观。”
林羽打开学生证,扉页上是一个陌生的男性证件照。
“这是你同学,还是男朋友?”他问道。
“我还是单身。”徐若楠道。
两人进去参观了起来。
“这个总统府,让我想起了某人。”林羽说道。
“是那个光头校长吗?”
“非也。是中国最后一个皇帝。”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你看这总统府,几百年来已经给多个政权作为地标建筑了。而那个男人也一样,他这一生就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林羽道,“年幼时,他是将死的帝国最后的新鲜血液;后来,他又成了革命党用来表达胜利的活靶子;再后来,日本人来了,他成了日本人的傀儡,只因日寇给了他一个复兴帝国的谎言;最后,他成为了新中国战犯改造的典范,而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回到自己的老家还要买门票。”
“虽然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说得挺厉害的。”徐若楠道,“当年在那片大土坡上,我也听你讲过类似的历史故事。”
“说到这个的话,我现在想向你道歉。”林羽对徐若楠道,“当年我给你讲的那些历史故事,大部分都是我在瞎吹牛。”
“没事。我当时听得还是很开心的。”徐若楠笑道,“那你现在可以举个例子吗,当年你给我吹的那些牛?”
“我不是跟你说过,西汉末年那个王莽是个穿越者吗?他妄图改变历史,于是时光巡逻队派了一个生化人刘秀来阻止他。为了让刘秀阻止他,甚至还让他获得了召唤陨石的能力。”林羽道,“然而,我说的这些,都是假的。”
“但我听你说得蛮有道理的呀?”徐若楠道,“我记得你说过,他在篡汉立新后,提倡人人平等,土地公有,还废除封建制度,搞计划经济,甚至发明的游标卡尺和现代的一模一样,我觉得这些证据都可以说明,他是现代人穿越回去的。”
“我就这么说吧,那时候的我读书不多,偏偏又想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知识。这就导致了,正儿八经的历史我不愿意学,那些稗官野史却成了我的菜。有关王莽穿越什么的,其实是我在某本地摊文学上看到的。当时我很震惊,觉得这样的历史才有意思,于是就与你分享了。高考结束后,我开始看那些正经的史书,才发现王莽非但不是穿越者,反而是一个绝对的崇古者。他篡汉后的那些改革,其实都是对周制的生搬硬套。这种不顾实际的治国政策带来的结果只有民不聊生,而能解救苍生于水火的,便是刘秀了。”
“但刘秀不是召唤陨石战胜了王莽吗?”
“如果你当了皇帝,你完全可以自定义史官修你的史书。陨石这种么,想象力还是不够大胆。”
“好吧,这样听上去就无趣多了。”
“历史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趣且残酷的。但人生来是寻求有趣的东西的,所以说像王莽的这种野史才会一直有市场。”
“唔。”徐若楠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她的表情,林羽突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怎么了?”她问。
“看到你现在的表情,我看到了过去你的影子。”林羽道。
两人此时走到了总统府的“子超楼”前。这儿的绿化很好,但奇怪的是,楼前西侧有一棵挺拔的雪松,但东侧却很突兀地只有一个高约一尺的大树桩。
“这儿据说本来有两棵雪松,但是其中一棵死了。”徐若楠道。
“嗯。”林羽点点头,正要发话,却听到一个老叔正在一群游客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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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超楼前面本来有两棵雪松,是过去那个时期种下的。当时,这两棵树分别由那位老人家和那位手植。老人家说,这两棵大树,象征着这个和那个。两个越好,雪松就越挺拔。那位笑了笑没说话。后来那位不想好了,搞了什么事,最后的结局大家都知道的,就是那个过了那个嘛。新的开始后,那棵代表那个的雪松就不行咯。我们开始请了友好的那国的专家,他们研究了好久,直到那国的那个跟我们不友好了,把他们撤走了都没研究出原因。后来老人家说,那是因为那人不得人心,还想回来什么的,真是可笑!所以这棵雪松代表着只要那位还在,那个只会越来越差。后来,那位不行了时,说要把自己的头对着那个的方向,他要向老人家说点什么。那位死后,这颗东侧的雪松也死了。而我们老人家种的这棵树,至今枝繁叶茂,万古长青!”
说罢,一旁的听众纷纷鼓掌起来。林羽听完,礼貌性的拍了几下手后,对徐若楠低声说道:“这个大叔绝对是一个说书的高手,连我刚才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两棵雪松其实是国民党元老林森先生手植,2000年后,两棵树都出现了衰败现象。专家研究后发现,是由于石灰融入了土壤中,造成土壤异常碱性,才会影响雪松生长。在工作人员的精心救治下,其中一棵最终痊愈,但另一棵却于2005年宣告不治。这一年,国民党主席连战访问了大陆。我说的这段史实,显然是无趣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