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林出发去集训当天,收拾好了行李在车站等车,百无聊赖在座位上玩着手机,却注意到在拦截信息里多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把那条短信点开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只收起了那个号码,备注上:张远山。
他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件事,他和张远山或许就会因为一位老人的联系而结识,只是这世上向来没有如果。
虽然和张远山的恩怨画上了句号,但从乔林集训、苏淼回校这一刻,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省里画室的上课时间虽然是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半,但实际上学生们的训练远不止如此。从集训的第一天开始他们的学习计划就安排得密不透气,每天重复相同的练习任务,休息时间也不像在校生那样充裕,有时候吃饭都只有半个小时不到,大多数学生每天只有狂风扫落叶的两餐,很多胃不好的学生会直接在画室晕过去,也有很多人日复一日养出了胃病。
乔林经常需要做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到凌晨,第二天再接受新的作业。在这样的强压下他根本没有时间跟苏淼联系,一开始还能每天说句早安午安晚上好,现在有时候甚至一个星期也说不了两句话。
苏淼有向学长学姐打听过美术生的集训,所以每次都是乔林有空了才说说话,他总要不停强调“好好吃饭”“生病了要吃药”“不能偷懒”诸如此类,乐此不疲,乔林也不烦,规规矩矩地回复他,当做没看见自己手边已经冷掉却没有动过的餐盒。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下了晚修,苏淼回宿舍洗了澡站外面擦头发,周身都是氤氲的水汽,手机就放床上开着扬声跟乔林通话:“今天有空了?没作业吗?”
乔林那边很安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画室呢。”
苏淼试探着问:“没人?”
“没有,都去宿舍了。”
下一秒语音通话就切成了视频通话,苏淼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吓得乔林差点没把铅笔折了。
“吓我一跳,”乔林接通了说道:“戴着耳机呢,铃声好大。”
“这不是等不及。”苏淼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见乔林的第一眼他就有点心疼。乔林瘦了不少,头发长长了有些乱糟糟,黑眼圈也加深了许多,只有眼神还是发亮的,和他说话时手里的笔一直没停。
他趴在桌子上把手机架起来对着屏幕喃喃:“乔哥你是不是瘦了。”
“是么?”乔林手指甲都沾上了画笔的碳墨,他两只手抓着自己衣服的肩线提了两提:“是衣服宽了。”
苏淼问他:“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也没有,今天睡不着,所以就在画室多待一会儿。”
于是苏淼又好奇地问:“那你在画什么?”
乔林的视线还在纸上,闻言分神答他:“就随便画画。”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想到苏淼突然发了脾气,没头没脑地责怪他。
乔林一顿,停下动作看屏幕,对方正抿着唇在瞪他,他愕然:“怎么了?”
“好不容易视频一次你居然不看我?”
“。。。。。。噗。”乔林没忍住笑出了声:“看看看,一晚上都看着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