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沉默的气氛中,黒裌随着当地向导王昧出发前往龙山。
沿着小径与村庄背道而行,在山弯处回头遥望,桂花村似笼罩在一片阴云中。明明前天来的时候还是阳光正好,现在却是愁云惨淡,给众人头上蒙上一层阴影。
“啊,天上的云层很稠密,地上的土路还带点湿滑,旁边的田野上……稻穗沉甸甸的,透着金黄……”呆丢卖弄起他的塑料文学,“啊,我忍不住吟诗一首——”
“够了,别学某人的天天犯文青病。”小子受不了小胖子这风骚样,“真是一顿不打,就要起舞。”
“甲子,你在打击一个未来大诗人的自尊心。”
有索甲和呆丢这两个活宝在,压抑的气氛很快就破坏得荡然无存。
索拉知道他们在拿自己写文字的习惯打趣,也不在意,淡淡一笑。
路上鲜有农人,或是大清早的缘故,青山隐于雾,穿林惊鸟吱。
小昧今天一身灰朴的装扮,小巧的牛仔外套搭配宽松的长裤,尽显玲珑窈窕的身材,黑亮的头发扎成半高的马尾,在长满青草的林径间跳跃,偶尔回过头,提醒脚下掩藏的沟壑。
徐藉丽皱眉跟在身后,与王昧不同,她显然没意识到今天的路况。她把裙摆扎在膝盖处,如艺术家精心雕琢的小腿在开合间晃动晨光,长发卷成丸子,腰肢拧动如蒲柳,丰胸颤颤如月盈,黛眉微蹙时不掩眉眼精致,蹦跳水坑间不失婉约风姿。
升士自觉在前面开路,肩平气稳,蛮腰直腿,挥剑间草屑翻飞,耍得兴起,还得仰天长啸,颇有开路先锋大将军的气概,若不是小昧及时纠正,他可能已经跑偏到森林深处。
索拉帮忙背着徐藉丽的行囊,欣赏着难得的风景线。
两女一个清素灵动,一个顾盼成景,大自然如此神奇的把天地间的灵气都给了她们,好教幽邃致远的原林风光都黯然失色。
“真好呐——”他无所事事的说。
就连呆丢跟小子一路的吵闹声都是那么悦耳动听。
行过七八里路,忽有穿林风,树叶刷刷作响。
“你来了……”一道仿佛天边响起,却又似在耳边低吟的声音把索拉从怡然自得的状态惊醒。那声音就像山泉流淌过布满青苔的阶梯,去洗尽心灵的尘嚣;又像是九天的仙女,经过千百年轮回,来问候沉睡的情郎。
谁?索拉紧张地抬头,四处寻找声音来源。他有些不安的竖起耳朵聆听,但那声音来得梦幻,去得突然,除了林间杂语,什么都寻不到。
“怎么了?”索甲注意到索拉的异样。
索拉摇摇头,怅然道:“那种感觉……又来了。”
“啊,严重吗?”呆丢关切道,算是上次事件出心理阴影了,有些东西不信不行。
索拉再次摇头,“没有画面,可能只是单纯的幻听。”
在外人看来,可能会以为他们对他患有癔症而关心,但黒裌成员知道索拉时有癔症,是因为他的“通感”。
有些人体质特殊,天生就适合通灵,易沾惹灵异,就像茅山道士;有的人精神特异,能将幻境具象在眼前,用于演算,就像上世纪着名的尼古拉·特斯拉;有的人力能扛鼎,如项羽、典韦、李元霸等;有的人智近乎妖,算无遗策……历史上不乏各式各样的猛人,但在灵气断绝的现在,体质特殊并不意味着你能够成为异士,能成异能者必须拥有传承,这已经成为“异能界”的公认。因为没有灵气,野生的异能人士几乎并不存在;在一切都逐步可以被科学解析的现在,异能者圈地成界,日渐消失在世人眼中。
作为拥有传承的隐式家族索家,嫡系传人索拉,没能继承家学,已是无法挽回的定局。但索拉自己天生独特的“通感”,依然能够帮助黒裌在世界各地的诡谲遗迹中趋利避害;剩者为王,黒裌逐渐成为荧屏探索队的顶流。
“原理也很简单,如果能与遗迹交感,通常代表着古文明想在时空无人处留有痕迹——若是想被后人挖掘缅怀,通视的画面就是温情的暖色;想为世人警觉,通视的画面就是高冷的蓝色;不想被人打扰,通视的画面通常就是自闭的黑色;若是生前遭遇不公,死后诅咒世人,通常是一片怨恨的粉紫;若是危险大凶之地,会见到弥天的鲜红……
“画面越清晰,证明能量场越强,通常意味着遗迹的文明强盛,探索到的东西也就有看头。但有时,也意味着越危险。”索拉根据自己的经验如此总结。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上一次‘队长’的死亡就是教训。”他这样告诫自己。
“喂——经过这片荆棘坡,就进山啦,快过来呀——”前面传来小昧的呼喊,打断索拉三人的思虑。
索拉闻声,看到女孩在光亮处摇手,徐藉丽坐在半人高的石墩上,休歇饮水,升士站在一旁,杵剑看着他。他们背后是一处隘口,两侧荆棘蔓生的小山包,更远处是夹杂着槭、栌的常绿阔叶林,因为入秋,枫叶渐红,像是给远山披上了繁华的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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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呆丢飞奔而去。小胖子总是热情回应每一个人的期待,纷纷扰扰、大大咧咧,只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个闭塞的小圈子。
沿着隘口直行数十米,越过山坳,豁然开朗。
郁郁葱葱、菁黄相依自不必多说,纵看主峰磅礴,半腰高耸入云;横看侧峰成岭,空谷环绕如龙;望眼欲穿,不能尽收山脉之景;嗟吁长叹,不能解天地浩荡,人烟渺小。
“好——好壮观。”众人惊叹,便再也不愿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