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风是怎么产生的?”沉默的走了许久,索拉忽然问道。
“风大概是自然产生的。”王昧想了想,食指没有意义的转了转圈,“以前村里人说过,风是雨派出来的使者,风大的时候总是预示着雨的到来;但课本上说,风是由于空气压强的不均匀,空气分子运动的结果;我觉得的话,后者肯定描述更准确一些,但都不是本质,因为运动的本质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呢。大自然总有联系,风也不是凭空产生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了形成风的条件,风自然就产生了”
“你这回答,真像我的数学老师。”索拉嘴角不觉挂上笑意,清了清嗓门,模仿一个诙谐的语气这样说道:“同学们,为甚么A成立呢,因为A能推导出B,B能推导出C,C又能推导出A,所以A成立,因为它是自洽的。”
他又揉了揉女孩脑袋上的秀发,“你的回答也很自洽哩。”
王昧不服气道:“那你说说你的见解。”
“风是随着人的认知而不断更新概念的。古时候,人们总把不理解的事物添上神秘的色彩,‘听风是雨’,他们总要迷信一个权威,不管是祭司还是宗教、皇权,把经验总结成语言,就算偏离本质又怎样,当时的人们又不能证伪,甚至能让认知因此形成自洽,这其实也是人们对自然现象的初步探索。但人类社会是一步步向前的,科学总会破除迷信,因为当科学出现,迷信在人们的认知中已经不自洽了,科学对自然的描述更准确,于是风的形成原因也说得更清楚。可是科学也不是永远准确的,新的科学会打败旧的科学。就像我们走出房间,会看到村庄,会看到城市;走出城市会看到山川,看到丛林;走出丛林会看见大海……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大海,走进星空。可是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看到‘风’咧。‘风’是事物的变化,‘风’是真理的指引,一路上总有‘风’伴随始终,于是我们的认知也在风中不断向前。”
说完,索拉一招手,笑出卧蚕,“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没感觉到吗,风向变了。”
随着他的右手一指,视线中成林的石柱之景出现变化,一面岩墙上带着通道,像是远古某处遗迹向他们徐徐展开。
“你怎么找到出口的?”王昧假装惊讶道。
“听凭风引。”索拉觉得小昧虽然装得夸张了一点,但还是让他此刻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其实走了一路,石林变稀,岩顶变矮,这都是可预见的。
在地下世界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阵极为微小的风指引他们来到这。与外界隔绝的地下空间,有风是一件极为奇异的事情,最简单的可能就是外界传来的风;但地下世界极大,索拉也不敢保证没有其它的可能,比如地下有一处热源,地脉运动造成扰动,热源熄灭又复苏,或者其它外界的干扰。
沿着洞口又一次进入幽深的甬道,路上已经把粮水吃完了,如果前面没有改变,他们终会在几天内死去。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一处古老的遗迹。洞室并不宽,有数的壁画有着远古人文的石刻,绘制着那时的天文、记事和丧庆。
索拉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研读它,所谓探索、梦想、人文、异能在活着面前,都太过缥缈。他压住内心的悲喜,避免过山车般的心境影响自己的判断。
“修缮这样的工程,是否保留进退的出口?”索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触碰室中的壁画。历史像泡影一样破裂,他“看到”很多的奴工在这里一闪而过;没能抓到线索,便摇了摇头,“希望那些‘工人’的结局,不是留下来堵门。”
“索拉哥哥,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再遇到千尸虫那样的东西。”王昧紧了紧他的胳膊。
继续往前,洞室像是气泡连成一节一节的。刚踩上一处狭长的垭口,索拉拥住王昧往通道外扑倒。
嗖!
三根箭矢从暗处射出。
简单的机关,也往往很有效果。好在他们现在虽然不在状态,但都不是普通人;走过一路机关的甬道,岩壁雕刻的花纹渐渐繁华,图案也愈发清晰。
他们来到一间墓室,见到几尊雕像和石质的棺椁,然后穿过墓室来到一处祭坛。
这是一间中心修筑方形石台的洞室。青黑色的石台大约有五人长,三人宽,半人高,台上刻有凹糟,棱角分明,沿着凹槽的脉络走,断接的地缝纹路成环在地面画出图形,仔细看地纹缝隙竟不知几深。
奴工的“图像”在这里再次出现。索拉看到他们把牲畜杀死在灰白的石台上,血引流成股,汇入图形,像是激活了某个阵法,血流不尽的被地缝贪婪的吸收着。
“唔——”他面色难看,倒退两步,红紫色的图像让他的精神饱受冲击。
凶,大凶!
要是以往黑裌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改道绕路。但今时不同往日,黑裌只有索拉一人,弹尽粮绝,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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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前进吧。”在王昧的关问中,索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是处祭坛,献祭的生灵太多了,石台都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