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暗未暗,终于有一顶小轿缓缓而来,停在了柳树胡同口,这是刘书洲做官后赁的一顶轿子,不然这里住的都是寻常百姓,谁家没事还准备轿子来着,又不是豪门大户。
今日刘书洲心情还不错,落轿后提着手中的酒壶就要往前走,这壶酒还是衙里的同僚给他带来的,听说在地下埋了好些年,是上好的桂花酿,他准备今晚好好品尝几杯。
口中哼着曲,刘书洲正一脸的惬意,冷不丁地角落里猛然跑出个姑娘冲到他面前来,还吓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就摔了手里的这壶酒。
刘书洲正一脸气恼,转过头刚想发火,却发现跟前站着的姑娘几分眼熟,她有着清秀的面容,一双眼睛正闪着亮光欣喜地向他望来,他心里咯噔一声,愕然道:&ldo;秋菊?&rdo;
&ldo;书洲!&rdo;文秋菊欣喜地落泪,整个人就要往眼前的刘书洲扑去,她就知道他没有忘记她。
&ldo;慢着,这里人多嘴杂,咱们回屋说话去!&rdo;刘书洲尬尴地抓住了文秋菊的手臂,也止住了她想要往他怀里扑的架式,若是俩人这真抱在一起被人给瞧见了可是有理说不清。
刘书洲飞快地拉着文秋菊往自己家里走去,脸色却是沉沉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文秋菊会找到这里来,三年多了,连他都差点忘记了还有文秋菊这么个人。
刘老太太听到敲门声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她可再不想将不相干的人给放了进来,待开门后见到刘书洲身后的文秋菊时不由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道:&ldo;你怎么又来了?&rdo;
&ldo;婶子,是书洲让我进来的。&rdo;文秋菊小声地解释了一句,这眼看就要黑灯瞎火的,她人生地不熟的可再不能被刘老太太给赶走,说完这话她便上前一步揪住了刘书洲的衣袖,怎么都不放开。
&ldo;你这人怎么那么赖皮,叫你走你不走,还有脸跟着回来了,看我不撵你走?!&rdo;刘老太太也来气了,四处在院里找扫帚,就要打发这文秋菊走。
两人这一躲一追鸡飞狗跳,刘书洲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忍不住低喝了一声,&ldo;娘,你们还不住手?!这被街坊邻居听到了像什么样!&rdo;说罢一扫两人,沉声道:&ldo;都进来,屋里说话!&rdo;
刘老太太与文秋菊对视一眼,俩人都是气喘吁吁,却是毫不相让。
但刘书洲的话刘老太太也不能不听,遂将扫帚一扔回了屋,她就要看看儿子会怎么说,如今的秋文菊可是个烫手山芋,真是能有多远就最好扔多远。
她明白这个道理,刘书洲又怎么会不知?
文秋菊深吸了一口气,她虽然不知道刘老太太为什么一直要赶她走,心里却也明白或许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刘书洲是不是和他娘一个打算,她得好好计较。
屋里,刘老太太似乎正与刘书洲说着什么,看到文秋菊跨了进来连忙就收了嘴,随即板着脸坐到了一旁。
&ldo;书洲……&rdo;文秋菊委屈地看了刘书洲一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ldo;好了,坐下说话。&rdo;刘书洲的脸色也很是不好,却还是客气地招呼文秋菊坐下,又问明她的来意,待听到文秋菊带着几着羞怯说出自己是要来让他履行婚约时,一张脸顿时阴晴不定,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如今已经和沈瑾姝定了亲,两个未婚妻一比,任谁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沈瑾姝名门出身,温婉大方秀丽端庄,而文秋菊……那就是个村里的无知妇嬬,若不是当年瞧着他们家还有些殷实,她也算有些姿色,只怕刘书洲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可有了沈瑾姝珠玉在前,文秋菊在他眼中就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了。
&ldo;好,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房里歇息吧。&rdo;刘书洲指了指刘老太太的屋,他们这间院子统共就两间睡觉的床,不可能让文秋菊与他睡在一处的,只能与刘老太太将就一晚。
刘老太太虽然不愿意,但眼下也没有他法,只能看着文秋菊进了她的房中,这才转身对刘书洲小声道:&ldo;洲儿,你犯傻了,咱们不能留下她,万一沈家那边知道了……&rdo;
刘书洲一个眼神阻止了刘老太太就要出口的话,&ldo;咱们出去说。&rdo;说罢站了起来率先跨出了门槛走到了自家院子里等着。
刘老太太暗念了一声晦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而进了房的文秋菊却没有休息,她转过身便躲在了帘子后偷听,待听到&ldo;沈家&rdo;两个字眼时,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立马嗅出了不对味的地方。
刘老太太怕沈家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又是刘书洲的未婚妻,而沈家不能知道的原因是因为刘书洲和他家的女儿定了亲事?
这个逻辑不难猜到。
文秋菊脸色一变,不由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包袱。
她如今能够依仗的就是那一纸婚约,可她如今还没有拿出来说事,若是真拿出来只怕两边就要撕破脸了,这可不是她乐见的结果。
她一个孤女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这一刻文秋菊的心思复杂极了,她知道她是不能失去刘书洲的,可若他又与别人定亲了,她该怎么办?
正文第【159】章变故
从那次去大兴看了会所之后,沈瑾妍回到沈家又有一段日子了,可让她奇怪的是文秋菊竟然没有来找她,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