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之中一袭黑甲的男子执枪纵马如飞,朝营地深处掠去,温润的眉眼带着深冷的凌厉之色,待到那被团团围住的校场,看到那两千玄甲肃然而立,他跃下马疾步朝内奔去,想是因为之前有着命令,玄甲军并未对其阻拦。
萧天痕恨恨地瞪了眼来人,他该做的就在这里将她交到修涯手中,这是四哥的命令,如今完成了,他没兴趣再看后面的夫妻情深的画面,扶剑大步朝外走去,高喝一声:&ldo;走!&rdo;
两千玄甲纷纷离去,然而外面的人依旧没有一个敢踏入这座校场之内。
修涯望着满目伏尸,目光掠向高台之上那身形薄弱的女子,她的一身被鲜血浸染,让他不由心中一阵慌乱,疾步飞掠而去,眼睛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处,想到她竟然这样孤身深入三十万敌军刺杀龟兹大王,虽然这一切是为他,他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ldo;谁要你来漠北的?不是说了叫你在陇谷关等我回去?你怎么可以……&rdo;此时的卫国大将军俨然成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形象,如果他来晚了,如果……那个人没有出手,如果……
凤浅歌淡然一笑:&ldo;你没事就好。&rdo;前所未有的疲惫扑天盖地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修涯一把将她扶住。
这一战,龟兹三十万大军尽数毁灭在这大漠之中,无一生还。素来不和的亲王府与将军府合力抗敌,平定漠北之事,成为世间一桩美谈,然而世人又有谁知,这场战争的胜负,只是因为一个女子。
战事一结,玄甲军如同出现的时候一样,神出鬼没,悄然消失在漫漫大漠之间。
第一零五章爱的机会
精绝城,沉寂的房中依稀可闻床榻之上清浅的呼吸之声,轻风携着些微凉的寒意吹入屋内,静垂的纱帐随风轻动,隐约可见榻上浅眠的女子,秀眉微微蹙着,面色带着些微的苍白。
凤浅歌手指微微动了动,掀开眼帘,忍着全身刀割般的剧痛,坐起身,走到窗边望远处的黄沙漫漫,龟兹三十万大军终于灭了,她的心却生出无尽悲凉。神智模糊之间,她看到沙丘之上那渐渐消逝的白色身影,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酸涩的泪涌到眼底又生生抑回眼底。
修涯推门而入便看到立在帘边那白衣萧索的女子,她怔怔地望着远方,那个人远去的方向,目光悠远而忧伤,她救他,却不是因爱他。
&ldo;你醒了。&rdo;修涯走近,声音温润清和。
渴察觉到有人进门,她瞬间收敛起眼底地异样,转身一脸清浅的笑:&ldo;琉香呢?&rdo;
修涯抬手将窗户掩上,道:&ldo;大漠风冷,别站在窗边。&rdo;
凤浅歌默然到桌边坐下,看到修涯方才放在桌上的药,微一敛眉,伸手欲端才发现自己拉弓箭时两手皆伤,此时裹成了馒头似的,形状极其滑稽。
接修涯见状端起药碗,浅然一笑:&ldo;我来吧。&rdo;
&ldo;等凉一些再说吧。&rdo;她淡然一笑,心中暗自希望琉香能快点过来。
修涯端着药,敛眉低头吹着,稍凉一些便抬手喂到了她唇边,笑道:&ldo;现在不烫了。&rdo;略显苍白的唇勾起温润的弧度。
她微一怔,低头将药喝下,满口苦涩让她微微皱了皱眉。修涯将倒好的茶水举杯到她唇边:&ldo;喝口茶就不苦了。&rdo;神色之间极尽温柔。
凤浅歌有些不惯,也许于她而言,他对她的好是一种负担,一种必然要偿还的负担,她不想亏欠任何人什么,可是她却已经欠下太多,凤夫人,修涯,还有……萧飏。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偿还这一切。
&ldo;我想休息了。&rdo;凤浅歌面色疲惫地开口道。
修涯微一怔,他知道她又开始躲着他了,而这样的她就表示着此刻她的心里正想着那个人。他没有出言揭穿她,嘱咐她好好休息便默然出门离去。
刚一出门,便不可抑制地咳出血来,琉香正好过来替凤浅歌送膳看到这一幕,慌乱地放下托盘赶了过来:&ldo;修将军,你怎么样了?&rdo;听凌云说进攻精绝城之时他被震天驽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昨日出兵龟兹军伤势必是又加重了,可是他面上从来掩饰的无懈可击。
修涯勾唇淡笑:&ldo;无碍,你去送膳吧,她手伤着了,你小心伺候着。&rdo;
琉香抿唇点了点头,本以为小姐和修将军情况好转,可是如今四皇子这一来又徒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之间又再度回复到之前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