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周有些不满,沈予安笑道:“李大人,您先别生气,妖怪哪里知道什么好人坏人,它要有良知,还能成妖怪?”
李周一听,竟觉得有几分在理,紧张道:“这么说来……倒真有可能是妖怪镇着了?但是能是什么妖怪呢?”
阿瑶说道:“有一种专门食人魂魄的天眼鼠,或许就是令郎病症的病因。”
李周叹了口气,懊悔道:“之前有个云游的方丈也这样对我说,只可惜当时我没有相信,错失了良机啊……只是为什么会是这……什么天眼鼠呢?”
阿瑶:“这天眼鼠又有一个别称,名叫书鬼,专门害那些读书人,传说这些天眼鼠,都是之前一辈子没有中举的读书人们的怨念所化,它们没有的,自然不准别人有,因此经常吸食掉那些读书人的魂魄,从来获得一些快感。”
李周大惊,又问道:“那……看来那女子也不是人了……”
阿瑶:“很有可能就是那天眼鼠幻化的,想要接机来接近令郎。”
沈予安:“李大人,令郎今年多大?”
“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啊,您与令夫人,只怕平日里连个粉钗也不许令郎见吧?”
李周一脸严肃说道:“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考功名,就算婚姻嫁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他插手的份儿。”
阿瑶听言,无语地撇了撇嘴。
沈予安轻叹一声,笑道:“李大人,晚辈在这里说句不太中听的话,令郎今日的下场,就是被您和令夫人管傻了,只知道读书,竟成了一个榆木脑袋,全然不知道世事艰险的道理,轻而易举地就被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给勾引了去。孩子不是这样教育的,应该教他怎么飞的更高更远,而不是折断他的翅膀,把他困在鸟巢里,最后就像现在这样,一扑扇翅膀,啪,掉到地上了。”
阿瑶接嘴道:“就是啊,难道您小时候,您父母也是这样管教您的么。”
李周红了脸,万万没想到自己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被两个年轻后辈给教育了。但他心里并不生气,因为说了这一会子话,他断定这两个年轻人并不简单,或许真的能治好自己的儿子。
只要能救回自己的儿子,别说挨骂,自己就是给他们磕头都行!
沈予安:“大人,现在带我们去见见令郎吧。”
“好好好,请跟我来。”
……
门被吱呀吱呀推开,床上躺着的公子李成舟,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皮肤暗沉,颧骨高高凸起,两眼呆滞,与死尸已经没有了什么分别。
旁边还有一个侍女,正在用一个小银匙,往他嘴里一点点地灌着米汤。也正是靠着这点儿米汤,才让他不至于彻底饿死,不过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在他身边坐着的,还有一位满面忧容,用帕子擦眼泪的中年妇女。
门外阿瑶见了,被瘆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沈予安严肃地环顾着四周,感受到这间卧房,已经被一股鬼气给笼罩住。
李周红着眼睛,走到床边,看着儿子,忍不住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