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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她对着周防勉强地笑了一下，&ldo;其实我知道不该对你存有怨恨，但是现在可能……抱歉、暂时还不能平静地面对你。不想恨你的，只是那种痛感……&rdo;

她的声音突然停顿，不经意回想起那段令人窒息的经历，她立刻深呼吸以平复内心无垠的恐惧，双手捏紧了柔软的裙摆。

&ldo;我……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我、我还是一个人冷静一下比较好。&rdo;绪方潦糙地向他欠了欠身，低着头匆忙地从他身边走过，逃跑般躲进料理间。

周防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心中有微小的疑惑一闪而过，他沉吟了片刻，举步走上楼梯。不紧不慢地走到安娜的门外，他叩了叩门，等待了一会，没人应答，赤发青年微皱起眉，出声道：&ldo;安娜。&rdo;

房门很快从里侧被打开，穿着红色洛莉塔洋裙的娇小少女扑到了他身上，她揪紧了周防的t恤下摆，&ldo;尊！&rdo;

酒红色的眼瞳内满溢着不安和恐惧，安娜仰起头看向他，嗓音颤抖道：&ldo;她想要杀了你，她真的想要杀了你。&rdo;

站在门口的周防闻言沉默了一会，他单手轻轻拍了拍安娜的肩膀，低沉地回答道：&ldo;知道了。&rdo;

&ldo;尊！&rdo;安娜着急得快要掉下眼泪来，她紧紧地抓住尊的衣摆，想要阻止他心不在焉的行为，&ldo;黑色的、被藤蔓缠绕的心脏，充满了坏的想法，想要杀掉你，用子弹贯穿你的心脏，我看见了、我看见了！&rdo;

周防低声叹气，他侧身倚靠住门框，握住她冰冷的小手，&ldo;安娜。&rdo;他望着她酒红色的眸子，无声地对视，良久，白发少女低下头。

她不愿意离开，挨着他站在门边，小声道：&ldo;讨厌她。&rdo;

&ldo;啊。&rdo;赤之王不知所谓地应了一声，掏了掏口袋，将玻璃珠抓出来还给她，然而对于怎样开导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之后直到入夜、酒吧开始营业，周防都没有再见到绪方，听糙薙说她很早就告假回了房间。送安娜上楼睡觉的时候，周防看了一眼绪方的房间，紧闭的门、无光的门fèng，安静得就像没有人的空屋一样。

凌晨一点，hora停止营业，周防在和糙薙闲谈了几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憩。他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混沌的梦中，隐约又有火光和焦糊味。不得安宁的赤之王本就睡眠质量极差，因而在听到外界细微的杂音后，立刻便从梦中清醒过来。

极轻的关门的声音。

尊闭着眼，不想动弹，敏锐的听觉却将微小的声响强加给他。软底拖鞋与地板接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绪方小心翼翼、不愿打扰到别人的样子。

那种声音消失后，他尝试着劝服自己再睡一会，但不知为什么却睡意全无。尊睁开眼，坐起身望向窗外，透明的玻璃之后是无垠的夜幕，明亮的星月将银白的光辉洒遍镇目町的每个角落。

周防发了一会呆，随即想要摸一支烟点上，但伸出手才想起自己的旧外套和烟盒都报销在了异能者管理中心。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拆一包万宝路，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打开卧室门，沿着走廊走向公共房间，开放式的小客厅连接着二楼唯一一个飘窗，他不意外地在那里看见了绪方。

黑发少女沐浴在一片银辉中，低下头阖着眼。

&ldo;我来到院子里，用珍珠贝壳挖墓穴。珍珠贝壳很大，表面光滑，边缘锋利，每舀一下土，月光就会在贝壳的内壁闪烁一下……&rdo;

她正小声地背诵着《梦十夜》中的片段，他就是因为听到了这种细微的声响，所以才被吸引到了这里。

&ldo;我把她搬进墓穴，然后缓缓地撒下松土。每撒一下土，月光就会在珍珠贝壳的内壁闪烁一下。我拣来陨落的星星碎片，轻轻地放到泥土上……&rdo;

温柔的语调让人沉迷，她像是在为自己念着悼词一般虔诚而温驯，但不论怎么听都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忧伤弥留在那声音里。

周防走近了一些，绪方警觉地睁开眼，在见到是他时又略微放松了几分。

&ldo;……吵到你了吗？&rdo;少女显得很疲劳，却还是强撑着笑着向他打招呼。

赤发男人走到她面前，侧倚着墙壁，琥珀色的眼睛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直到她移开眼神看向窗外，才低沉地开口问道：&ldo;又是那个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