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初翠苦笑一声。菱花试探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你这簪子怪好看的,怎么没见你戴过?”“啊?”菱花一惊,不妨她突然问起这个,结结巴巴道:“这个、这……这是我家里给我买的……”“是吗?”“是的。”“哦——”初翠正要说话,忽然外头有丫鬟跑过来,“不好了初翠姐姐!”“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镯子……镯子丢了!”“什么!”她方才过来的时候,陆长淼让她将那墨玉镯子拿过去,初翠便找了个丫鬟去开箱子,自己来了菱花这里,谁知镯子又丢了!这事儿不对……初翠觉得,十有八九是有人在里面动的手脚,故意的,一时却也想不起来谁会这样做,谁又有这样大的能耐和本事。当务之急,是把镯子给找回来。这回是不能瞒了,到时候众人又得讨一顿打,初翠一行把人都召齐,一行通知陆三夫人。问自然是问不出结果的,气急的陆三夫人索性下令,让自己院子里的婆子媳妇过来,挨个儿在屋子里搜。这还了得?堂堂陆府六小姐的闺房,竟让人随意进出自由,还接二连三地丢了东西,传出去,淼儿的闺誉还要不要了!回头是不是连淼儿都要被人偷了!陆三夫人气的不轻,整夜没睡,坐在那里看着下人一间间屋子搜,直到天透着蒙蒙的晨曦时,才算有了结果。竟是在菱花的屋子里。这回菱花傻眼了。怎么,会在自己的屋子里呢?陆三夫人底下的婆子手劲惊人,三两下一掴,菱花已晕过去一回,再睁开眼,还是一叠声的喊冤。“夫人,夫人……”她跪在陆三夫人身边,“奴婢真的没有偷镯子啊!”陆三夫人脸色铁青,示意婆子接着打。她当然知道菱花没这个本事,能从锁住的箱子里不声不响地偷出东西来,但菱花一定知道点什么。上次就是她揭发的蒋佳月,这回镯子就出现在她屋子里,任谁都觉得蹊跷。若说是蒋佳月那个丫头报复菱花,也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否则上次怎么就被捉住了?如此看来,连前几日那镯子都丢的莫名其妙,其中定有文章!“你说不是你偷的。”陆三夫人开口,“那你告诉我,会是谁?说不出来,便当是你偷的,直接打死了扔出去也罢。”“是……是表姑娘!”菱花忽然大声道。)下读。,,。☆、一事不解据说陆三夫人的婆子,还从菱花房里搜出来不少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几盒子用剩的胭脂水粉,都是陆长淼惯用的。小群好似亲眼瞧见一般,手舞足蹈地说道:“陆三夫人如何肯信,只当是她胡乱攀咬。菱花却道,三夫人,上次就是表姑娘让我随便在六姑娘房里拿一样东西陷害那个丫鬟的,这次一定也是她!”菱花抱着陆三夫人的腿,哭着喊着,“三夫人,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虽然偷了些小东西,但绝对不敢偷镯子的!三夫人,这次真不是奴婢偷的,肯定是表姑娘怕奴婢说漏了嘴,有意陷害!”她拔下头上的发钗,披散着头发,“这个发钗根本不是奴婢家中买的,是表姑娘给奴婢的,说是事成之后还有,谁知她竟被老夫人赶回了苏家。对了,对了,肯定是表姑娘以为奴婢出卖她了,才故技重施,又来害人!”“你要死了,胡说什么呢!”念波见小群说的不像,拉着她不许再说。“这是真的!”“什么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又涉及表姑娘,三夫人如何会这般不谨慎,会叫底下人听了去!你这张嘴,吃了多少亏!”二人正在争辩,不妨陆长风走出来,沉着脸没什么好声气地道:“吵什么呢!小群,进来!”小群求助似的看一眼念波和蒋佳月。“你们俩也进来!”三人便挨挨蹭蹭地往里走,念波还不忘在小群的额头上戳两下,小声道:“还敢不敢乱说了!”“不敢了……”“说罢,怎么回事。”陆长风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一行用着早饭,一行漫不经心地问道。蒋佳月瞥他一眼,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一时也摸不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四哥……我……”“四爷,小群她正找奴婢请教女工呢……”念波底气不足。陆长风停了筷子,一句话未说,念波只得闭嘴。蒋佳月便上前一步,“四爷,是奴婢问的小群。”“你问什么了?”“六姑娘院子里的事。”“哦?”陆长风饶有兴趣地看她一眼,“说说。”“奴婢听说六姑娘的镯子又丢了,心中不甘,身上又有差事,便托了小群过去打听。”“打听出什么了?”“说是六姑娘底下的一个丫鬟偷的。”“然后呢?”“没了。”后头的话,不管小群是亲耳所闻,还是道听途说,都不应该说出来,蒋佳月自然懂这个道理,及时住了口。“爷知道了。”陆长风点点头,“你留下来。”他看了眼蒋佳月。待小群与念波出去后,陆长风喝完了小半碗粥,蒋佳月十分殷勤地又添了半碗,搁在他面前。“多谢四爷。”她道。陆长风不置可否,继续用饭。“我……奴婢有一事不明……”咬咬牙,蒋佳月终是忍不住想要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为何,他会信自己……就算如小群所说,陆长风早就知道菱花和苏凝筠之间有勾结,那么他为何还会放任苏凝筠继续在陆家得意下去。不是说他很宠爱那位璇娘吗?没有因璇娘处置苏凝筠,却因为一对镯子?她继续道:“四爷,为何相信我……奴婢的话?”陆长风抬头,男子长眉之下,犹如深潭般的眸子,望不见底。“你觉得呢?”他问。蒋佳月愣在那里,看到晨光打在窗棂上,屋子里便散落进秋日温熏舒爽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映照的陆长风往日沉肃的脸色似乎也柔和起来。照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宽阔强劲的背脊上,还有他微微扬起的薄唇之上。她张张嘴,红唇微动,带了一丝不确定地道:“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他的嗓音好似也柔和不少,仿佛贴在耳畔轻声低语。蒋佳月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她脸上发烫,十指搅在一起,要扭成一股麻花般,说道:“奴婢不知。”陆长风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他身材是高大的,蒋佳月不过抵着他胸膛的高度,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阴影便覆盖了她全身。“爷准你猜测。”陆长风越过她,走到墙角边放置的圆口花瓶处,看着里头插了娇艳粉嫩的秋海棠。花枝单薄,没了往常的花团锦簇。不像是小群的喜好。他眼角扫到站在身后侧边的人儿。孑孑独立,一样的单薄。若不是脸实在太丑,倒也能一观。陆长风想起若香那探究的眼神,好似怕他祸害了这么个没几两肉的丫头片子一般。蒋佳月在他起身的一瞬,便闻见了男子身上那独特的楠木清香。不知在怕什么,她有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脑中却没忘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让她猜?猜为何他那么宠爱璇娘,却放任她遭人陷害?猜为何他明知幕后黑手,却不闻不问?还是猜,他是为了陆长淼这个单纯的妹妹,才决意惩处苏凝筠?蒋佳月不明白。于是她摇摇头,“猜不到。”“哈哈!”陆长风忽地大笑出声。敢情这么半日不说话,是真去猜了?他转过身,看到她紧紧蹙着的眉头,还有懊恼的小表情。蒋佳月听见笑声,当他还在看花,抬眸就要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