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裳楚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笑,冷冷瞥着地上的段英:&ldo;你炸我爹爹的坟我没意见,可是你睁大眼看清楚了,这是我皇奶奶的陵!&rdo;
皇奶奶!又是皇奶奶!那老太婆有什么好的!今天算是完了!魏裳楚说的并不高,却铿锵有力毋容置疑,等于直接给这伙人下了死刑。普通人家长辈的陵墓尚且要好生看护,何况这几位的?纵使在民间,掘人祖坟也得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们眼红冒进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现在怕是小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魏皇爷有什么好怕的,她自回到太京城那一天起,就没想过掩埋过自己的身份。而今之后,免不了天下人都得知她的身份。
她爹爹,等老太后一死,就把她当作礼物送到了魏国,她认贼作父,重回太京城可不是为了瞧一瞧故土。
从今往后,她大概会是&ldo;狼心狗肺&rdo;&ldo;认贼作父&rdo;&ldo;数典忘祖&rdo;的典范。无论如今的沐人还是过去的楚人,恐怕都能看到她践踏这片土地。
可说到头也并非是这片土地对不起她,是旧楚宫的一票王公贵族都对不起她,而她又爱旧楚宫。
&ldo;清爵,别在这里弄出人命来,他们不配死在这儿。&rdo;沐有韵淡淡地说道。
沈清爵扫了一眼剩下的摸金校尉们,被她扫到的人都冷冷吓了一个哆嗦。
谢冰媛立在左右,也明白了三个人对老太后是怎样一种感情,且不论老太后把旧楚治成了什么样儿,这三个孙儿辈的后代,却是一个个都打心眼儿里尊敬惦记她。
瞎眼的老婆婆仿佛没听见这一切,故而没有人发觉她那几声悠长的叹息。
&ldo;魏裳楚,你这北魏可养了不少没脑子的狗啊。&rdo;沈清爵转过身子,没有再看地上的段英一眼。
她挥了挥手,拉开弓箭的禁军重新把弓箭合上。剑拔弩张的氛围才稍微缓和,摸金校尉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ldo;人群里难免会有瞎狗,不过要不是我回来,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来,太京城还是比北魏的千雪还要凉薄。&rdo;
魏裳楚看了墓碑一眼,眼眶微涩,却怎么也流不下泪来。
沐有韵上前一步跪在石碑右侧,手中拿着从马车中带出来的酒具。她到了两盅酒,一盅洒在地上,另一盅一饮而尽,她另外放了两个杯子,站起来盯着魏裳楚。
&ldo;这些人就留在东陵守陵,此生不得踏出东陵,如有违背,就地格杀,此后我会命禁军看守东陵,无论南沐人还是北魏人,没有本将军的准许,谁都不能再踏进东陵半步。&rdo;
她又一挥手,禁军们齐刷刷地退出了陵园,魏裳楚也下令,手下把摸金校尉们和半死不活的段英带了下去,此刻园里就只有她们四个人和坐在树下的瞎眼老太太。
白玉酒盅玲珑剔透,酒香冷冽袭人。沈清爵上前一步,提起袍子也跪在石碑前。
&ldo;孙儿不孝&rdo;她也举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ldo;没能赡养您老人家是不孝,此生怕是也不能有后,是为不孝,手上沾了七位旧王侯的命,是最大的不孝。但清爵此生,别无他法。&rdo;
无论前朝还是如今,沐人还是楚人,都是她的子民,她是尊贵无比的郡主,是国士无双的上将军,她可以向任何一位帝王一样,以天下为己任。
谢冰媛定定看着沈清爵的背影。沐有韵转过头,含着泪看向魏裳楚。
沈清爵又倒了一杯酒,撒在碑前。
她把空的酒盅一摔,转头看向站着的魏裳楚:&ldo;跪啊!&rdo;
作者有话要说: 被某人说后妈了‐‐委屈,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