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亲了他一下,“没有。”“那我去给你做点吧,正好下午买了菜,晚饭怎么也要吃一点”顾燃按住他,又亲了一下,“吃你就够了。”“顾燃”何月倒吸了口凉气。男人似乎精力很好的样子,那里已经有了反应,并开始解他睡衣的扣子。“今天太晚了,就”顾燃立刻略粗鲁地吻住他,把他后面想说的那句“就不要做了”给堵了回去,一手伸到了他睡衣底下揉搓。手指碰到乳尖,何月便一阵战栗,在那抚摸下抑制不住地喘息起来。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顾燃强吻了他一阵,又转而把脸凑近他的下身,戏弄似的轻舔他的大腿内侧,他只觉得背上一阵阵麻痹,跟触电似的,呼吸都不稳了。顾燃正埋头舔舐他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顾、顾燃,我的手机啊”何月想伸手去接,在意乱情迷之间勉强抓到了手机,男人却不给他接电话的机会,嘴唇又落在他两腿之间的部位,轻一下重一下地亲着,然后充满情色意味地含住他,却不急着吞吐,只是来回轻舔着顶端,弄得他一时只剩呻吟。手机又响了一阵,似乎被何月不小心按到哪个按键,就转成了免提的留言模式,“嘟”了一声之后,那边略微安静一下,而后竟是裴优的声音。“月月,是我。”何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后脑“咚”地撞到床头上,疼得他抽了一口气。“我回国了。”“本来要等下月交换学期结束才能回国,但是出了点事情。”裴优那边的信号似乎不太好,隔着那失真的电流声,情绪带着些捉摸不定的晦暗。“我爸他,去世了。”“是脑梗,昨天夜里的事情,我妈第二天早晨才发现,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静默了几秒,裴优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他妈的那么容易就死了?王八蛋。”又是一阵不明的杂音,而后那声音又说,“他活着的时候祸害人,死得倒比谁都轻松我真是恨。”电话里的声音渐渐有些模糊了,“遗体明天火化,我和我妈会过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别来了吧。”裴优挂了电话,屋里恢复了寂静。屋内的两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已经软了下来。《番外:往事(中)》“何月?”顾燃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少年只是僵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半晌都没有动作。顾燃也听出那是裴优的声音,何月以前提过自己一直是姑姑姑父抚养长大,想来亲人去世,不免会伤心难过,于是他犹豫着开口,“你别难过”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少年那表情木然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伤心的情绪,却隐隐有一丝寡淡的倦意。何月呆坐了一阵,便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睡衣,然后侧身躺下了。他答应过姑姑,不去恨那个人。其实他也未曾恨过,他的身体里没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别人的种种病痛甚至死亡,更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快乐。他只是觉得略微的厌倦。童年被长期猥亵的经历,他几乎可以不再想起,只有在偶尔梦魇中醒来时才觉得心悸。如今那人猝然离世,他心悸的症状却没有消失。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夜风很冷,人也跟着昏沉。顾燃默不作声地把他搂住,他就本能地凑近了那胸膛,紧紧地贴着。仿佛身处极寒之地的人渴慕发烫的炉火一般,借着身边那人的一点温度,才让他觉得心安。裴父走得突然,葬礼来不及操办,只是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何月本想自己去殡仪馆,家里的事情,他不想麻烦别人。但是顾燃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要跟他一起过来。外面下着大雪,殡仪馆内阴冷异常。逝去的人躺在大厅中央,隔着玻璃罩子透出些凄惶又阴霾的冷意,遗体周围是零零落落几个花圈,布置得草率仓促。到场告别的只有寥寥几位至亲,裴父素来与亲戚们交恶,能来的人也都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裴优捧着父亲的黑白照片,有些木然地、面目表情地站着。裴母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何月扶着她坐下来。他喉咙发涩,提了一口气才道,“姑姑,您节哀。”裴母哭得悲切,“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前几天还好好的,还没皮没脸的去赌钱了,我说他几句,他还知道回嘴骂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姑姑”“活着没让我享过一天福,临走了也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裴建国这个挨千刀的”何月蹲下身子,握住裴母的手,涩声道,“姑姑,身体要紧,您还有小优,姑父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裴母瘫坐在椅子里,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泪水几乎哭干,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何月悲从中来,跪在裴母身前,拿纸巾帮她擦着眼泪。亲人去世的经历,他在长大记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切身体验过。幼年时父母突遭横祸的细节,如今已经记不太真切了。但是那种失去至亲的隐痛,就像鬼魂一样暗暗跟着他,会在某一个不定的时间里,忽然冒出来刺痛他。以至于他如今看到痛哭的姑姑、木然的裴优、还有那具横躺着的失去生气的躯体,那种疼痛就又像冰冷的蛇一般爬满了他全身。站起来的时候,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眼前发黑,腿一软就差点倒下去,顾燃从后面撑住他的身体,“没事吧?”他恍惚了几秒,然后摇摇头。亲属逐一默哀鞠躬告别后,遗体推进火化炉,关上炉门后就看不见里面焚烧的景象,只有低沉的哀乐声似远又近。火化结束后,逝者的一位叔伯兄弟过来安慰裴母,寒暄了一阵,又犹犹豫豫地开口,“嫂子,本来今天不应该跟你说这个,但是最近我老娘生病,本来手头就紧张,儿子又考高中,择校费又是一大笔,你看大哥之前借我的那钱”裴母一愣,有些迟缓地在包里翻找起来,“那钱我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借条你之前也给我了,你看我还收着”“不是那笔。”男人有点烦躁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后来一直在赌,还经常拉着我去,一输钱就找我们兄弟几个借,呐,你看,他借我的几笔钱我都记在本子了,我算给你看,这笔、这笔、加上这笔,一共是这个数。”“这”裴母脸色苍白,佝偻着的腰变得更弯了,陪着小心道,“阿辉,我家老裴借你钱的时候,有没有打欠条?”见男人脸色不对,裴母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你,老裴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只是这钱,这么多笔,加起来数目不小,往常他借钱也会打欠条”男人表情有点不自然,“赌桌上借钱,哪有每次都写欠条的?大家都赌得上头,谁还记得写那玩意儿。”裴母有些卑微地,“那,怎么也要有个什么凭证之类的”男人冷下脸来,“我说借就是借了!还能骗你不成?没打欠条就不还了?有你这么耍无赖的吗?!”裴母吓得缩了缩肩膀,战战兢兢地反复道歉,男人还是不依不饶,甚至拉扯起来。争吵声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大家围过来劝架,去取骨灰回来的裴优和何月也连忙过来了。几个年长的亲戚过来劝说,“阿辉,建国人刚没,尸骨未寒的,他媳妇心里难受,你也体谅体谅他们娘儿俩”“我体谅他们,谁他妈来体谅我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建国媳妇也没说不还你,你把欠条摆出来,她也赖不掉的,是不是?再说,咱们有什么事出了殡仪馆再说,这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