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这庄园的仆役都随华杏林南下了,如今庄园里的都是虞褰棠国公府里挑的,老诚本分的家生子。
虞褰棠将药丸收进香囊,又亲手锁了药房,转身便被山风扑了一身,她赶紧拢好斗篷。
双胞胎兄弟正好过来,说道:“还是哥哥们送你去吧。”
虞褰棠笑说道:“虽是山路,可往南极观的路我是走得极熟的,何必还要劳烦三哥四哥的”
双胞胎兄弟也笑说道:“小棠儿便当是领着哥哥们熟悉近道了,下回来了也就知道怎么走了。”
虞褰棠道:“也罢,三哥四哥便和我一起吧。”
彼时西苑宫里,衡候人一身皇太子的冕服,携太子妃——张氏,向太上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对于太上皇的记忆,衡候人其实挺模糊的,因为在太上皇被俘时,他的年纪真的不大,唯一记住的就是太上皇手把手教他看舆图,看他们老祖宗留下的这片江山社稷的形景。
可当衡候人大礼罢,抬头看见太上皇虽在笑,却红了的眼眶,他的鼻内不由酸涩。
说起来,太上皇不过略比皇帝长了两岁,可模样却苍老瘦削得可怕,嶙峋的骨头好似随时能戳破那层皮一般。
太上皇一叠连声地念着“好”,又从袖中摸出一匹玉雕的小马,对衡候人说道:“是父皇食言了,答应过你,等朕亲征归来定要给你雕刻一匹小马,不曾想竟迟了这些年。”
衡候人又跪下接过小玉马,说道:“只要是父皇亲手做的,再晚也不迟。”
太上皇点点头,“这是朕一路上做的,不比当年了,手生了,你也长大了。”
太上皇想要抬手抚摸衡候人,但到底强忍住了。
衡候人知道父亲的顾忌,便说道:“太子妃且先行回宫,孤要与太上皇叙些寒温。”
张氏福身答应,又向太上皇告了退,才走了。
殿中侍立的人,衡候人也要打发了,但那些人面面相觑着都不敢动。
还是衡候人发作了其中几人,这些人才都退出去了。
太上皇抓住衡候人的手老泪纵横,强压住声音一而再地嘱咐衡候人,说道:“儿啊,往后再不可如此了,在你羽翼未丰之时,千万要忍耐住,和着血吞了也要忍耐住,势必要等到那个可致命一击的时机。
为了这日,父皇多少艰难苦楚都受得住,可若是你没能忍耐住,便都全功尽弃了。答应父皇忍耐住,不管将来会发生何事,一定要忍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