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
夕阳西下,黄昏已至。夕阳的余晖映的季随眸子血红。
“不吃了吗?”
“不吃了。”季随笑着摇头。
可他们没有看出季随笑的多么僵硬,多么勉强。
他要压抑不住了。
柔弱身躯里野兽正在蠢蠢欲动。
“我去那边坐一会。”
季随贪婪地看着那些身影,仿佛要把他们深深地烙在灵魂上。
“啊,好。我们先收拾着。”
季随坐到了最高的那块岩石上,双腿摇荡着吹着海风。
那双眼睛已经红的发亮,透着野兽般的光芒,那是灵魂深处对血最迫切的渴望。
要回去吗?
他回不去了。
这两年来他过得太幸福,太幸福了,幸福得他早已忘记了当年的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现在突然让他在过回以前的生活,他一定撑不下去,一定会疯掉的。
死又死不掉,活又有活不下去,逃又逃不走。
那就,长眠水下吧。
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小泽。
但也,没有痛和罪恶了。
那个叫季随的少年就那么消失了。
血猎协会全员出动,把公园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派了潜水员下潜也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他们不担心他会逃跑,也不担心他会发狂杀人,他们担心的是那个孩子会因为承受不了变成怪物的事实而自寻短见,或者被不明真相多管闲事的猎人击杀。
幸运的是他没死。
不幸的是,他没死。
他在海里不知道沉了多久,也不知道漂了多久,他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耀眼的日光,耀眼到刺瞎了他的双目,灼伤了他的身体,之后他便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血猎专属的银制手铐独有的触感让他有种安心的熟悉感。不过身下传来的触感却让他感到吃惊,虽然不像之前的床那么柔软,可自己躺着的东西确确实实是个床,不是发了霉草席,也不是潮湿的地面。
“你醒了?”
突然传来的陌生声音吓得季随一哆嗦,季随赶紧睁大眼睛努力的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却怎么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好意思……请问您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见……”
“……”
敛子成皱着眉看了一眼头上那顶亮到骇人的灯,在少年眼前轻轻晃了一下手。
“啊……我感觉您到了。”
季随茫然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欣喜,连忙向着敛子成的方向转动了身体。
敛子成眉头上的“川”字皱的更深了。
这个吸血鬼对声音丝毫不敏感,肯定从前并不是瞎子,应该是在被自己捡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他为什么能在变瞎之后还能如此的冷静,而且,一般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双手被铐上银制的镣铐,手腕上的一大圈皮肤都被灼成了焦炭,会像现在这样毫不在意,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这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