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的气息逐渐粗重,他被张松溪的一轮看似毫无威力的缠斗给磨得烦躁无比,听了二哥的话终于醒悟过来,这小道士的本领比自己只高不低,赤手空拳对自己的单刀,斗了二百余招竟是一点亏也没吃,不过他并不惧怕,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se,陈不法见取胜不得,收刀后退,凝聚气势,准备用绝招了。
张松溪见状不由一楞,笑道:“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赶紧用吧,省得到了地府说小爷不给你机会。”说话这句两手大刺刺地一背,意态暇甚,刚刚数百招的拼斗对他来说就像只是热身一般。
张松溪在陈不法运功之际并不出手反击,竟是完全没有将癞痢头放在眼里,他的傲气更是激怒了这个三当家。
陈不法并不答言,不过腮帮子却鼓了起来,他也知道斗口十个自己也不及这个天杀的小牛鼻子,还不如赶紧解决了对手。此招是大当家所授,名曰连环三斩,包含了三式,每一式又有六个变化,讲究的是蓄势而发,威力极大,纵是实力胜他一筹的高手,陡然遇上了,也非死即伤。
但见他挥刀之际少了几分浮躁,而多出了几分凝重,这正是要施展大招的前兆。
嗡嗡声响起,三当家左一劈又一砍不停地积聚气势,招工简单却又古朴之极,一息之后,刀光闪处,一道乌光隐现,鬼头刀化作晴天霹雳,朝着张松溪当头罩下。而后者的气机被鬼头刀锁定,又没有兵刃在手,血肉之躯又如何挡得开锋利的钢刀。
这一刻,张翠山的脸色忽地变了,于家众人的心里更加绝望了,而黑风寨的匪众则是开心地笑了,望向张松溪的眼神已经是如同面对一具尸体。
“四哥,是小弟害了你~”张翠山距离二人交手处极远,眼见无幸,纵是想阻拦也是有心无力,也难怪他心里没底,以他所知,四哥目前的实力绝对无法破解此等杀招,哪怕是自己亲自上场,这一刻也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他闭上了眼睛,不忍看着张松溪身首异处。让其拖延时间是自己的主意,可正是为此而葬送了四哥的性命,张翠山悔之不及。
“这一招老三用得倒是有几分火候了,纵是一流高手乍一遇上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大当家对三当家的刀法颇为满意。
窝了一口气的三当家终于取得了真正的上风,看着张松溪那绝望的神色,狞笑已经挂在了陈不法的脸上,一咬牙,鬼头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想象中鲜血狂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虽然传出一响彻天地的惨叫声,可并不像张松溪的声音,反而与陈不法刚才的狂叫声有几分相似。
只见场中二人已然分出了胜负,三当家抱着大刀倒在地上呜呜惨叫,而本该中招倒霉的张松溪却是神采飞扬,掐着腰指指点点,似是对陈不法这个不入流的对手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看在你辛辛苦苦凝聚刀气的前戏份上,道爷就陪你乐乐,哪知你弊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还真让道爷失望。你这癞痢头,一翘屁股道爷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整什么绝招,就你也配?”
事实上,陈不法的那一刀当下劈下的时候,张松溪已然是避无可避的局面,他灵机一动,突出奇兵,一个前空翻顺着刀势身子转了一圈,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刀,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一脚劈在三当家的脑门上,他这一脚既准且狠,直接带下一片血肉,疼得三当家直叫娘。
他还是意犹未:“癞痢兄,回去买个头套戴着吧,常年戴顶绿帽子你也不难为情,道爷今儿也不杀你,要不然直接送你转世投胎或许会更好些。”说罢攸出一脚,将三当家给踢飞出去。
可怜三当家施展连环三斩之后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此时已是人去楼空,连环三斩非但没有建功,还被张松溪给奚落了一顿,心下沮丧,连死的心都有了,跟滚地瓜似的翻出丈远,干脆地晕了过去。
张翠山灵光一闪,脑海中闪现出了俞岱岩的身影,武当七侠情若兄弟,若是非要分个亲疏,则是俞莲舟和张翠山以及莫声谷走得近,而老好人宋远桥和害羞男殷梨亭关系较好,俞岱岩和张松溪同一天入门,年纪又最为接近,较之别人则是更为亲厚,彼此切磋武技也是最多。
张松溪不及俞岱岩肯下苦功,身手自然就差了一截,可这家伙脑子够灵活,每次切磋的时候都能斗个不相上下。跟同一个人交手多了,细心琢磨之下就有了一套对付此类高手的打法,俞岱岩的玄玄刀法威力无穷,比陈不法可要高明多了,同门十余年,张松溪闭着眼睛也能破解诸般刀招,这陈不法也算倒霉,最后纵是用上了奇招,又岂有不败之理?
“四哥,好样的!”张翠山上前几步,狠狠地拍着张四侠的肩膀。
“五弟,小兄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张四侠郑重共事地沉声说道。
“噢?”张翠山剑眉一扬,四哥的变化也太快了。
“我要请三哥喝酒!”带着几分后怕,张松溪禁不住内心的感慨:“三哥的刀法虽然没有这厮最后一招的凌厉,可是却让我积累了不少应付用刀高手的经验,这一次我大难不死,实是托了三哥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