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看到唐纵疾步走来,脸上表情不善,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身边的陶登还绑着石膏,不知道是为了寻求保护还是真的为了保护他,杨柳把陶登往身后扯了扯,力道太小,陶登的注意力在唐纵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
唐纵走到两人面前,表情缓和了一些,跟刚刚的阴翳判若两人。他看了陶登一眼,对着杨柳说话时,言语情态之间竟有些委屈的味道,“我有话对你说,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不行。”陶登不冷不热回复。
“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吗?”唐纵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再怎么也轮不到你。”陶登确实很嚣张。
杨柳的手向后一挥,正好打在陶登肚子上。
这个动作让陶登想起,有一次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吵了几句,杨柳也是这样头也不回的向后打,确实打到了肚子,不过是在一个陌生同学身上。杨柳发现不对劲后,两人的表情真可够人笑一星期的。现在想想,也忍不住笑得满脸皱纹。
杨柳不解,怒目而视,“你客气点儿,他好歹是我们的学长。”
陶登竭力掩住笑意,在杨柳身边规规矩矩站好,浑身上下都是恭敬。“好的好的,听你的。”
杨柳忍着再给他一手肘的冲动,看着唐纵,面无惧色道:“对不起部长。扎过手的玫瑰我不想再碰,尝到苦头的菜我也没有勇气再去尝试。”
陶登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侧头看着杨柳的眼睛,认真道:“你不是很喜欢吃苦瓜吗?”
杨柳咬了咬唇,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给我闭嘴。”
唐纵笑了笑,伸出手去拍杨柳的肩膀,被陶登给拦住了。他嘿嘿一笑,“对不起了学长,我心眼比较小,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理解。”唐纵转而拍了拍陶登的肩膀,“你又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更不知道她在意什么,害怕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真是为难你。”
陶登昂起下巴回复:“我就喜欢强扭的瓜,那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关系?”
唐纵还没走远,杨柳在陶登后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陶登大叫,像是故意喊给唐纵听的。杨柳看得出来,连忙制止。
“你说强扭的瓜什么意思?你说啊!我是你的瓜吗?”
“对啊!你是我的瓜,我是你的什么?”
☆、第四十章
“瓜皮。”杨柳想了几秒,认认真真的回答。接着陶登就一直追在后面问“为什么是瓜皮,瓜皮是什么意思?”,看着他契而不舍的模样,杨柳真的不忍心一五一十讲给明知故问的他听。
没想到过了几天,这句话完全变了意思。陶登在朋友面前无比骄傲:“她是我的瓜,我是她的瓜皮。”还有一次,杨柳听见陶登口口声声说“我老婆……老婆……”她惊出了一身汗,再听之后发现他说的老婆指的是大名鼎鼎的杨柳,她又一阵头皮发麻,再也不想在陶登认识的人面前出现。
徐慧之偶尔拿他们两个开玩笑,杨柳终于忍不住问她陶登说的那句“瓜和瓜皮”到底变成了什么意思。徐慧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语重心长,故作高深道:“瓜与瓜皮,密不可分。再往深处想,那就带点颜色了。”
“我真的好讨厌他。”杨柳哀叹。还以为是情话,没想到……心里有些失望。
“痛并快乐着,喜欢与讨厌,也是密不可分,再往深处想,无论想什么,总会到达那一个终点。”杨朕说。
杨柳和徐慧之一起把书砸到杨朕身上。
这些人安分的度过了这学期剩下的日子。杨柳以为唐纵就此罢手,不会再来对她怎样。她会和陶登继续吵吵闹闹,在亲戚长辈的撮合下,也许会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不厌其烦终于顺从。
除夕夜那一天,下着大雪,十二点。杨柳刚刚从陶登的爷爷奶奶家吃完年夜饭回来,和陶登成为大家消遣的对象时,那种种情态感觉和话语还没有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接到了来自唐纵的电话。
她接了。因为两百万,还有对他的一点点可怜。
“你猜我在哪儿?”唐纵说。
他那边很安静。杨柳坐在窗边,把窗帘拉开一小块,足够她去看院子里的雪,而不至于让房间感觉很冷。
“在新西兰?”她随口说道,肯定的语气比较多一点。
唐纵笑了:“还没有那么快。这是我随了唐姓以来第二次在家乡过年。第一次是因为你,第二次也是因为你。”
“你在家吗?”
“在医院。”
杨柳后悔问这句话,现在得表现一下关心。
“你怎么了?”
“孤独,伤心,而已。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