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小少爷带路,她哪里知道去哪看花魁。
而这位“小少爷”见横波并没有要问这把扇子的意思,便也没有主动提,任劳任怨地为她带路,而横波则落后于他半身,小鸡跟着鸡妈妈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虽然没有回头看她,但是从身后轻快的脚步便能料想得到这小哑巴雀跃的样子,下意识打开扇子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直到扇骨接触到了脸上的面具才想起自己连脸都没有露,又何至于再掩饰呢?
今年选出的花魁是醉莺坊的嫣然姑娘,醉莺坊地处西市,因相邻多是一些白日经营的铺子,故而在夜里便格外显眼。横波此前十八年中从未踏足过秦楼楚馆,只从话本中知道是温柔乡销金窟,可饶是她有过再多想象,直到今日一见,方才真正领会其真正含义。
屋内雕梁画栋,灯火通明,且不提这烧的极足且不泄一丝炭味儿的地暖,就说那用来糊窗的羊胎素笺,这一屋子下来就何止千金。
屋内一溜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楼里嬉笑玩闹,就连迎客的丫鬟都是香粉扑鼻。由于炭火烧的够旺,姑娘们大多穿着单衣,衣香鬓影,色彩各异,真真晃花了横波的眼。
横波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感觉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眼睛也不敢乱飘,只低着头机械地随着小少爷往前走。
“小少爷”回头停下,看到她这副鹌鹑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刚刚还心心念念着要来看花魁,他还当她有多大的色胆呢,没想到真到了反而开始羞怯了。
他又忍不住笑了,不知为何,他明明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哑巴,笑的次数却已经比过去一个月多了去。
而横波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脂粉味泡晕了,整个人的思维都迟钝了许多,连前方的人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便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因为佩戴着面具,横波只觉得似乎撞上了一堵墙,直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横波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晕晕乎乎间只觉得,小少爷的声音怎么变得有些好听了?
原来他们已经停在了一间格外精致雍容的房间之外,门前守候着两个垂眉敛目的丫鬟,“小少爷”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玉牌,其中一个检查过后便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横波还没来得及问他的玉牌从何而来便被眼前的泼天富贵震住了,从外面看时已经觉得这房间极为华贵,没想到里面更是铺张。
梁上镶的是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地上摆放的家具全是上好的沉香木,而摆饰不是晶莹剔透的琉璃制品便是富贵逼人的金镶玉,甚至还有可以当贡品的鸽血红宝石雕塑,就连饮水用的器具也是银制。
横波五岁前在宫中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可这样集天下富贵于这小小一个房间,仍是让她忍不住咋舌。
小少爷用手语与她解释:“这是我的房间,我们先在这歇息片刻,一会儿会有人将嫣然姑娘请过来。”
横波终于问出自己好几次被压下的疑惑:“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小少爷为她倒茶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先是继续将茶水倒好推至她面前,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才不紧不慢地比划:“不熟,不过这是我家里的产业罢了。”
横波:!!!
这下她终于相信随便一动口就是三万两的小少爷真的不是开玩笑了。
两人没等多久,屋门再次被打开,只见一身着齐胸襦裙的女子在丫鬟的陪侍下垂首向前,可能是因着今日游街,女子发上的头饰极为华丽繁复,光是坠着流苏的步摇便插了好几支,更别提一些金玉簪子。然而,在女子行动间,这些步摇竟是丝毫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