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绿浓出水痘,婆子们生怕传染给自己,都赶紧往外跑,甚至有几个跑去汀兰院禀报夫人。
冬儿不甘心如此收场,便要自己来拽秋昙。
这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是守诚在外大喊:“开门,快开门!”
秋昙小跑过去,门一拉开,便见秦煜黑着张脸,腮帮子咬得鼓鼓的,他身后站着翠袖,因跑得太急脸色涨红,气喘吁吁,像刚蒸上气的包子。
秦煜见秋昙发髻松散,满身狼狈,想到翠袖来禀报说秋昙就要被冬儿赶出去了,一直压抑在胸中的火气直蹿上来。
他将自己戴的墨玉扳指抽出来,往地上重重一摔,“啪”的一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枚扳指也值得你们闹成这样?再取十个百个来,我都摔了!”
奴婢们吓住了,除了大夫,其余人都跪在地上,“二爷息怒!”
“推我进去,”秦煜冷声吩咐。
守诚立即站起来,推秦煜进门,秋昙和翠袖仍跪在院门口不敢起身,抬头对了个眼色。
院里静得出奇,这时,檐下一只燕子嘁嘁喳喳叫了起来。
轮椅已到冬儿身前,秦煜深深望着她,“扳指是我赏她的。”这一声极低,让燕子的叫声盖过了,只有她和守诚能听见,这是秦煜给她留颜面。
冬儿羞窘,将头埋得更低。
“秋昙和冬儿随我进来,”秦煜拔高声调道。
秋昙起身走过来,正听见冬儿说:“奴婢出水痘了,不能伺候您。”
秦煜微愣,秋昙也才想起什么,扫视了一圈儿,高声问:“院里有谁出过水痘?”
守诚、翠袖和绿绮都说得过,守诚还特地提醒了句:“二爷没得过。”
秋昙忖了忖,记起自己幼时没出过水痘,可原主似乎得过,如此自己应当也免疫了。
除了两个出水痘的,奴婢里就只有她能站出来调派了,她道:“守诚,你先推二爷回屋,让大夫给二爷诊脉,再劳烦冬儿姐姐和绿浓先在院里待一会儿,翠袖你去向太太请示空出个屋子来给她们养病,院里不能住了,绿绮,你则去你自己屋和冬儿姐姐屋里,把被褥拆下来,当季的衣裳也拿出来,都洗了晒了。”
秦煜深深看了秋昙一眼,而后抬手示意守诚推他进去,其余人也都按秋昙的指派各自办差去了。
冬儿脸皮薄,仍跪在地上,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秦煜用人也有洁癖,不愿让那大夫看诊,愣是吩咐守诚把李太医喊来。
秋昙于是自掏药包付了诊金,送那大夫出门。
不多时,因早有婆子去给周氏传话,翠袖才出院门没几步,便遇上夫人派来的孙妈妈和四五个婆子,这便领了她们过来。
周氏得知冬儿等人出水痘,怕传染府里的人,也为了做表面功夫,她让孙妈妈给她们各派二两银,送回家修养些时日,也遣了几个婆子来料理听风院的杂事。
冬儿和绿浓简单收拾了下,由两个婆子领出去了,孙妈妈还特地去探了眼秦煜,听李太医说他没患水痘,失望地回去交差了。
秋昙不由感叹,这秦煜腿不中用,抵抗力倒不错,冬儿日夜伺候他,他竟没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