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彻把脸埋进厚围巾里,在寒风中慢慢地朝前走。
直到身体开始暖和,指尖不用放在口袋里互相摩挲着生热时,他才终于走到了那家季禾圈画过的医馆门口。
林简彻其实不太明晰自己找过来的目的。
他好像没什么资格与立场去涉及季禾的私事,但一想到季禾那时苍白的脸,林简彻还是止不住地在乎着。
这时的天色还不是很亮,天空灰蒙蒙的。一尺长的冰棱凝在屋檐上,丝毫没有化开的迹象。
医馆在牌匾处挂着一盏灯,似乎是燃了一夜,还未来得及熄去。林简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少年人中气十足的声响,“劳您等会勒!隔会儿就过来!”
林简彻在边上等了一会,见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裹着大红棉袄的小男孩探出了头,笑嘻嘻地说,“您进来吧,里头有炭火烧着,可暖和了。”
林简彻随小孩进去,穿过前堂,进了东侧的老屋。
“先生,有人来啦!”
他走进虚掩着的门,看见一位老先生正在药屉里头抓药。老先生听见声响,放下手中的药材,回过了头。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道。
“我来帮季上校取些药。”林简彻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绉瞎话,“是昨日取过的药包,不小心给家里的猫儿抓散了。”
“我这就给他拿。”老先生一听季禾的名字,便了然了,“您是他什么人?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他让谁帮他取过药。”
“他的……搭档。”林简彻顿了一下,说。
“这样吗?”老先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笑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小禾从不肯让上头在自己身边放人,就连司机都是当年他父亲的人。您和他……关系肯定很好吧。”
他把药抓好,叹了口气,说,“那您可得好好看着他吃药。小禾的病一直这样,早上刚和与他说的话,下午就忘干净了。”
林简彻愣了一下,心猛地往下沉了沉。他勉强笑着,问,“季禾是怎么了?”
“他没和您说过吗?”老先生将药包好,说,“没什么大毛病,但他这胃一疼起来呀,可真是不好受的。老毛病了,他也总不听我话。您要是愿意,就找时间和他说说吧。”
“成。”林简彻说,“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回头一定好好注意着。”
“也没什么,让小禾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太辛辣的东西。”老先生拿出一小袋冰糖,放在药包的旁边,“一定要按时把药煎了喝。可以多放两块糖,他可怕苦了。”
“我记下了,”林简彻付了钱,把药接到手上,笑了笑说,“谢谢您了。”
老先生看着他,半响摇着头说,“哪里的话。小禾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和人不大亲近,也一直没人愿意跟在他身边。好在现在遇上了您,也是承蒙您的照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