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小学同学,仇人。”
“仇人?你们关系不好?”
“何止是不好。”罗念咬牙切齿,“简直是不共戴天。”
“哪有那么严重?”
“就有,你不懂。”罗念瘪瘪嘴。
江安白没说话。
“啊……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不高兴,讨厌我。”罗念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那时候我还有点……”他斟酌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
“叛逆。”江安白淡定地接着他的话,“打架斗殴,批评处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罗念听到他的话大惊,一个否认三连,忙着洗白自己的形象,“谁那么不要脸,还在你面前诋毁我。”
“你的初中同学。”江安白说,“并没有冤枉你吧。”
罗念无话可说,但看江安白似乎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还是硬着头皮小声解释:“那是有原因的……”
江安白不说话,平静地看着他,等他自己主动交代。
“我不想说。”罗念委委屈屈地垂下眼,“但真的不是我的错。”
关于罗念过去的事,江安白知道得不多,所说的也不过是陈述他人口中的事实。至于他本人,他并不想一味挖掘过去,因此只是“嗯”了声,并没有要批判罗念的意思。
不同于罗念的耿耿于怀,刘长夏表面看起来倒是安安稳稳,与那些来和他交流的同学说话时,脸上也始终带着笑意。
青春期的少年像雨后的竹子一样疯长,连晚上睡觉时仿佛都能听见骨节隐隐作响的声音。不过三年没见,刘长夏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小学时本来圆乎乎的身躯因为个子拔高而变得消瘦挺拔,五官的棱角也清晰起来,有了几分俊朗的意味,也难怪罗念和纪芫没有马上认出来。
罗念再度和他同班,只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再想到每天都得看见他,心情更是落到谷底。
吃饭回来,罗念习惯性地从后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刘长夏。他坐在凳子上,凳子前面两条凳腿翘了起来,他则靠着墙,靠那一点微妙的弧度支撑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的,一脸装逼样。
几个男生围在刘长夏的桌边不知道在聊什么,把两侧过道都挡住了,纪芫不见踪影。
罗念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绕路回了自己的座位,回头叫:“喂,周一清,纪芫呢?他去哪儿了?”
周一清还没回答,其中一个男生就替他开口了:“纪芫刚说犯恶心,去外面吹风了,他没在走廊吗?”
犯恶心?罗念挑了挑眉,视线不经意从刘长夏脸上扫过。
刘长夏面不改色地说笑,仿佛压根就不认识他们俩一样。
罗念一时竟有点羡慕他脸皮厚的程度。
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罗念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刘长夏视他如无物,他也乐得把对方当空气,主打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暗想,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否则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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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刘长夏就和班里的男生们混熟了,课间勾肩搭背地玩,午休前抓紧时间组队打篮球,一派和谐。
罗念看得不顺眼,体育课索性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坐在教室里啃数学题。
纪芫不放心,提前溜回教室来看他,一进门就看到罗念一脸痛苦地推开试卷,趁势趴在了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纪芫忍不住笑起来,走到他身边按了一把他的脑袋:“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罗念抬起头,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纪芫随手扯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犹豫了半天才说:“罗念,你还是很讨厌刘长夏是不是?”
“嗯?”罗念瞥了他一眼,“你干吗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感觉他现在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纪芫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他还跟我说,要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应该是长大了也懂事了。——你俩要不要化干戈为玉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