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有点渴,可以帮我倒杯热水么?”
我收起手机,走到床头柜边,拎起水瓶,端起杯子,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
“谢谢嫂子。”吕美琳仰视我说。
“不客气。”我说。
“嫂子,我肩膀有点酸,你可以帮我捏捏嘛?”她扭动肩膀,葱白但好看的脸扭曲,看上去貌似真的很难受。
我默不作声,拐到她身边坐下给她揉捏。她脸蛋略圆,看起来有不少肉,但揉捏肩膀时我却发现她瘦得可怜,双手按上去全是骨头。
这么多骨头,肩膀还会酸?酸得是肉还是骨?
“右边右边,靠左一点,上上上,再下一点。再右,嗯对。”吕美琳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揉个肩而已,忒烦人了些。想着她是病人,又是颜朗的老朋友,我应该体谅她,于是我耐住性子,将她那皮包骨揉捏了许久。
“嫂子,你力气能大点不?”
“哎呦,嫂子,你太用力了,我肩膀骨都被你捏疼了。”
嫌力气小是你,力气大也是你,到底要多大力气?我感觉这女人是纯心找碴。
我说:“美琳,你这一身皮包骨捏的我手都酸了,可以歇会儿不?不然呆会儿吃饭筷子都拿不住了。喏,这有个小锤子,你自己锤锤吧。”说着,我拿起桌上的塑料充气锤子递给了她。
“嫂子,你真矫情,这才一会会儿手就酸了,还是颜哥好,给我捏一上午都不嫌累。”吕美琳盯着我说得意味深长,刻意将“颜哥”,“一上午”两次咬得很重,就像是在我面前炫耀似的。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嘛?再说了,作为一名泌尿外科医生的家属,我们的心态早就炼得坚如磐石。揉捏肩膀又算的了什么?
于是我说:“正好,呆会儿颜医生要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再捏捏。”
我故意将颜朗说成颜医生,就是要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作为一名优秀医护人员的家属,定是要心胸开阔,善解人意的。此时我对自己的深明大义感到很满意。
“颜哥哥,你终于来啦,人家好想你,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吃了。”吕美琳双手握拳顶住下巴,看颜朗的眼神里泛着光,声音甜腻。
“小美琳,你的巧克力蛋糕,里面有加很多彩色巧克力豆呦。”颜朗和她说话的语气满是宠溺,就像是大哥哥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话。我听着感觉有点反胃。
那吕美琳和颜朗是校友,颜朗比我大三岁,怎么算她也是个成年女子了吧,而且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止三十。一个老女人还撒娇,也是让人反胃。
两个人都让我反感,午饭是没心情吃了。我起身要走,颜朗一边帮她打开一次性筷子一边朝我说:“乔乔,吃午饭了,你去哪儿?”
“没胃口,你们吃吧,我想出去走走。”我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春天悄悄地来临了,妇幼保健院的湖泊边的垂柳冒出了嫩黄的芽儿。迎春花一茬一茬地,娇艳欲滴,一朵朵鹅黄的花骨朵儿像一个个暖宝宝,看得人心里暖暖的。就在前方的垂柳下,迎春花旁,我遇到了赵大仁和张荷婷。
赵大仁扶着张荷婷坐在垂柳下的木椅上,他时不时地俯身贴近张荷婷平坦的小腹,侧耳倾听,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容。这架势,这一套动作……他们前几天刚结得婚!这么快就有了?
绝逼未婚先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怀孕不结婚嘛?想我和颜朗……算了,就我吧,新婚夜之前都不晓得男女之间会做些什么,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
瞅着赵大仁他们一家三口正甜蜜呢,我本想绕道而行,不去打搅他们。谁知张荷婷看见了我,远远地叫住了我。我扯了下嘴角,走了过去。
“乔老师,你也来妇幼保健院呀?是不是也有喜事儿?”张荷婷侧仰着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机灵的盯着我。
“没有,我从外科住院部过来的,没事儿过来散散步。”我尴尬地笑笑说道。
“你可真会散步?家里有人生病了还是?”张荷婷问。
“颜朗在这儿工作嘛,我顺便过来瞧瞧。结果就碰到你们了,真有缘。话说你们这是有小宝宝了嘛?好快。”我可不想让我的同事们知道颜朗那么温柔地对别的女人,于是故意岔开话题。
“快嘛?是你和你丈夫太慢了吧?你们结婚也有三四年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家里有个小孩子不是挺好玩的嘛?像我们家大仁可会照顾人了,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是不,粑粑?”张荷婷微笑地望着赵大仁。
“你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伟大的麻麻~”赵大仁蹲在张荷婷面前,仰视着她,眼里波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