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好用药方案,冷晋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何羽白正在收拾包,说:“都这个点儿了,你还回家?去我办公室睡吧。”
“回去冲个澡。”何羽白拽拽领口,“换件衣服,昨天我也没回家。”
“哦对,昨天你夜班。”冷晋回头看了眼白板上写的排班表,“稍等一会,我开车送你。”
何羽白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抬腕看了眼表,冷晋嫌弃地皱皱眉:“凌晨两点多,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你要是出事,老季得掐死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何羽白小声嘀咕。
“嗯?”冷晋没听清。
“没事。”何羽白扁扁嘴,“我等你。”
看何羽白摆出副略显孩子气的表情,冷晋突然有种伸手胡撸一把那头卷毛的冲动。
他早就想吐槽了——小屁孩,还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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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笑了……冷主任你是不知道有自来卷的存在么?
第17章
一区有位常客,大家都管她叫颖姐,五十六岁,乳腺癌合并甲状腺癌。年前冷晋给她做的手术,每隔二十天来病区做一个疗程的化疗。颖姐爱漂亮,化疗头发掉光了就裹上丝巾,每天还坚持化妆,把苍白的病容遮盖在五彩斑斓的化妆品之下。
她归徐艳管床,每次来做化疗都给徐艳带一堆自己亲手做的甜品,病区的护士们也有份。她每天笑盈盈的,不管化疗多难受,从不刁难医护人员。徐艳感慨说像颖姐这样心胸开阔热爱生命的人,即便是得了癌症也能比同状况的人多活几年。
这一次颖姐来化疗,可只有何羽白手底下的床还空着。冷晋安排她住到二十三床,还是由徐艳管床。
何羽白早起查房,看完自己管的患者,顺手拿起颖姐的诊疗记录过了一遍。徐艳大夜班,这会正睡着,还没到叫起床的时候。当然他不会发表意见,以免造成徐艳的困扰。
“何大夫,之前没见过你啊,刚来的?”颖姐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嗯,才来不到十天。”何羽白放下床头记录板,又看了眼输液袋,确认不需要叫护士,“您怎么没叫个家属来陪床?”
“都忙,老公是狱警,闺女天天加班,儿子还在念大学。”颖姐越看何羽白越喜欢,这小大夫年纪轻轻却能管床了,看来是有大本事,“何大夫,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何羽白说着,示意颖姐自己想看下她的刀口。
颖姐解开病号服的扣子,大大方方地让他检查。甲状腺切除的刀口如同一条细线,愈合得非常好,足见冷晋的缝合技术之高超。乳腺切除使用的是环切术,为爱美的颖姐完整保留了女性特质。
颖姐听何羽白念叨冷晋技术好,笑呵呵地说:“进手术室之前,我跟冷主任说,他要是全给我切了,不如直接在手术台上捂死我算了。”
“但是对于医生来说,患者的命更重要。”何羽白细心地帮她整理好衣服,“冷主任这样做,肯定也是综合分析过你的情况才做决定,一般来说,恶性肿瘤,全切比较保险。”
“死就死了,儿女都长大成人了,老公也健健康康的,我知足。”颖姐坐起身,满不在乎地冲隔壁床的病友抬抬下巴,“是吧,吕老太太,这女人啊,要是不美,活着多没劲。”
“你啊,就是个狐狸精。”吕老太太笑着调侃她,“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老公那么腻呼。何大夫,你可不知道,昨儿晚上她跟老公视频撒娇,哎呦,听的我都替她脸红。”
颖姐阴阳怪气地叫道:“呦呦呦,你跟你们家老叶腻呼的时候,怎么不脸红?何大夫,我看她没毛病,就是想让老伴儿脚前脚后的伺候。”
听着这老姐俩调笑对方,何羽白只能以微笑来回应。
午休回来,何羽白查房,听到卫生间里传来颖姐的呕吐声。化疗反应,即便是吃了减低反应的药物,大多数人也还是会恶心反胃。
问护士站要了几块巧克力和水果糖,何羽白给颖姐送到病房。颖姐感动坏了,拉着何羽白的手,没说几句话就扯到给他介绍对象上去了。
徐艳在旁边听了,出声劝道:“颖姐,我们何大夫可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将来有大出息。你那些三姑六婆家的孩子,别瞎给介绍,回头再把我们何大夫给耽误了。”
“这妮子,瞧不起人咋的?”颖姐嗔怪道,“搁外头再大的出息也不如回家有个体己的贴心人疼,越是像何大夫这样的,越得找个会疼人的。俩人都忙事业,家还不散了?”
徐艳撇撇嘴角。
“颖姐,我不着急。”何羽白在一旁打圆场,“您要是有合适的,给我们病区其他人介绍吧,净是单身的。”
颖姐的眼睛里闪烁出光芒:“诶,我看阮大夫不错,他有对象了么?”
“阮大夫有心上人,您还是放过他吧。”徐艳真是服了这热心肠的姐姐。
颖姐哼了一声:“找个自己爱的,不如找个爱自己的。”
这时何羽白的手机在兜里震了震,他拿出来一看,是冷秦发来的消息,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何羽白想了想,回复对方“不好意思,加班”,收起手机。
回家刚给自己做好个三明治,咬了一口,何羽白接到病区护士站打来的电话,说他管床的吕老太太不行了,已经转进icu。拎起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背包,何羽白拿着三明治冲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