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冷晋给钻头消毒,姚新雨提醒道:“主任你悠着点儿,别给脑浆钻出来。”
脖子以上的手术冷晋平时不做,这冷不丁开个颅,姚新雨替他捏把汗。
冷晋扬手把电钻往他脸前一递,斜楞着眼问:“要不你来?”
“我备皮,忙着呢。”姚新雨赶紧低头刮去血肿部位的毛发。
冷晋嗤声道:“老子干这个的时候,你小子他妈还包尿布呢。”
倚老卖老。饶是生死关头,姚新雨还是没忍住偏头翻了个白眼。
一切准备就绪,冷晋启动电钻,垂直对着那光秃秃的脑壳钻了进去。感到钻头一空的瞬间,他立刻收住手关闭开关抽出钻头,紧跟着一股血水自钻孔处“呲”地喷了出来。
稍待片刻后检查过卫纪尧的情况,冷晋松了口气:“这个送大正综合,姚新雨,给罗主任打电话,让神外准备接人。”
“知道。”姚新雨说着,侧头望向隔离带的方向。
几个身着警服的人,正为逝去的战友脱帽致敬。
天色渐沉,稍稍冒出头的星月藏在黯淡的薄云之后,仿若不忍看这人间的生离死别。
等重伤员全部转运完毕后,冷晋在一辆空着的救护车上找到何羽白。小家伙躺在长椅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又晕了一次血。
何羽白一看冷晋的眼神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虚弱地反驳:“刚有个伤者突然呕血,我处理完了才躺下……没丢你的脸……”
冷晋自然不会责怪他。刚听指挥救援的领导说,有个年轻的小大夫分诊出三个初检轻伤、实际上是需要贴红条的重伤员。车祸就是这样,也许外观看着没什么事,可致命的隐患早已在撞击的瞬间埋下。
“干的不错。”坐到对面的长椅上,冷晋弓身用手背试了下何羽白的额头——摸到一层冷汗——禁不住稍稍皱眉,“低血糖了吧?”
“不是……”何羽白又闭上眼,抬手握住冷晋温热的手掌,“让我躺五分钟就好……”
冷晋屈指握住他的手:“该转运的都转走了,你踏实躺着。”
“几点了?”何羽白问。
“快九点了。”
“怪不得……我好饿……”
“你就是低血糖了。”冷晋探身敲敲车厢与驾驶座之间的隔断,“嘿,哥们,有巧克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