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那边我自会担待!”澜瑄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抬眸向着那紧紧闭起的寝殿大门望去,“开门!”
……
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澜瑄衣摆轻撩的跨进了寝殿大门,午后的斜阳从门缝间柔柔的投进昏暗的室内,无数灰尘便在那笔直的光线中凌乱飞舞。
有些嘶哑的咳嗽声从内殿传了出来,断断续续的,伴着一阵痛苦的喘息。澜瑄轻轻绕过那曾经华贵无比的琉璃屏风,扶着它檀木雕琢的精致边框站在殿中,默默的向榻间望去。
“啊……陛下!”贴身侍女鸢儿听到外殿的脚步声,急忙回头看了过去,当对上澜瑄那清冷的双眸时,全身顿时狠狠一滞,跪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叩拜道,“娘娘她……一直在等您……”
榻上的人闻言,立刻用手臂吃力的撑起身体,挣扎着向澜瑄望去,层层叠叠的纱幔遮去了她大半的视线,她努力向前探着身,才堪堪望到了那一截明黄色的锦缎衣袍。
“陛……陛下……”她轻喘着嗫嚅了一声,语气却是哀婉得让人心疼。
“玉心……”澜瑄抖了抖唇,几步跨到皇后榻前,垂眸看向她有些苍白的脸。
她瘦了,也憔悴了,仅仅几年时间,便再没了当年明艳照人的光华。深宫苦寒,侍卫宫女又大多谄上欺下,拜高踩低,摄政王亲口下令终生囚禁,在他的权势威慑下只怕会过得更加凄惨。
如今,只不过碍于她中宫皇后的身份,勉强留了一点颜面罢了。
“陛下……”赫连玉心紧紧抓住他的衣襟,顿时泪如雨下,那清瘦的身体也死死抱着他的腰身,在恐惧中抖得不能自已,“陛下……求你……求你放我出去……”
她突然抬起头,泪眼模糊的仰望着澜瑄,几乎是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臣妾日夜思念珞儿,想念陛下,终日无法成眠,每天生不如死……求陛下,求陛下念在我们结发多年的夫妻情分,念在珞儿那一点血脉之恩,救救臣妾吧!!”
“玉心……朕……”澜瑄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也跟着狠狠抽痛起来,他低下头,在眼角徘徊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淌落下来……
“朕……”
他张了张嘴,却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如今他能来见她一面,都不知要受澜政怎样的“惩罚”,他又有什么能力救她出去?
澜瑄修长的手指有些僵硬的揽住她的后背,将她渐渐抱进怀中。这个女人却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又为了生了唯一的孩子,如今被自己所累过得如此凄苦,怎能不让他痛心!
“朕……朕会尽力……”
安慰般的低语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声冰冷的质问生生打断了。
“尽力如何啊?”
澜瑄猛的回过头,只见澜政不知何时进了殿门,正冷冷的负手站在身后,那幽暗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刺得他生疼。
“皇……皇叔……”
澜瑄突然脸色一白,急忙不自觉的松开手僵在了原地,那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不安。
“澜瑄,告诉我。”男人缓缓踱到他面前,用那有力的手指轻轻抚弄着他柔顺的发丝,淡淡的覆在耳边低语道,“你想要尽力如何?”
澜瑄的全身都在畏惧中紧紧绷起,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用手抵在澜政的胸前,抗拒着他进一步靠近,一声低低的喘息便悄悄从唇间逸出:“皇叔……别……”
皇后赫连氏也吓得不轻,被澜瑄不经意的推开以后,便无力的跌坐在榻间。她喘息着抬起头,指尖狠狠攥入掌心,大睁着双眼悄悄透过纱幔间的金丝流苏向二人看去,那不甘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与外表极不相称的狠厉。
……
“澜瑄,你是忘记了吗?”澜政邪邪的勾了唇,那深邃的黑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的双眼,仿佛是能将人吞噬的深渊一般,“当初你哭着求我饶她一命,答应我此生不复相见,我才开恩放她一条生路。”
澜政微眯了眼,用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危险气息:“如今你既然敢来,应该是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了吧?!”
“不是的,皇叔……”澜瑄慌忙摇了摇头,拼命解释道,“皇后病重,我于情于理也应该……”
“现在看到了?”澜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辩解,斜眸看了一眼蜷缩在榻间的清瘦身影,冷笑着朗声道,“请让微臣亲自护送陛下回龙霄殿。”
那一字一顿的话语间带着让人无法忤逆的威严。
“可是……”澜瑄又回头看了一眼赫连玉心,却见她也在满眼祈求的望着自己,大颗大颗的泪水正不断的滑落脸侧,浸湿了整片衣襟。